江予白愣住了,他现在很想冲到那人面前,好好的看一下他的脸。
可自己突然就浑身无力,着急的张嘴呼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自称方玉林的人只是跪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他再次开口询问江予白:“你是谁?”
江予白急的不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传达。
没有得到回答的方玉林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我认识你,你是江予白。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吗?还是讨厌我吗?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江予白听的云里雾里的,他有很多事想问方玉林,可对方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现在过的很好吧,肯定要什么有什么。你肯定会恨我,我己经不奢求你的原谅了。”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你看起来并不好,是他虐待你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我决定,我要把你救出来,我要带你离开,我要保护你。”
“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予白,等我。”
死一般的寂静。
方玉林突然疯了一样,不停的念叨着“那之后呢。”
不止他在想,就连江予白也很好奇,那之后呢,他说完那些,那之后的事情呢。
江予白能感觉到,在那之后的事情,绝对是自己失忆的原因。
他着急,方玉林也着急,完全疯魔了一般,捂着脑袋蜷缩着身子,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缩起来,像刚开始那样,身体不停的发抖。
江予白突然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他顾不得其他的,首愣愣的冲向前面的人。
他想看清对方的脸,他真的太想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
可当他抓起那人看到对方的脸时却傻眼了。
眼前的人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又一次梦醒。
江予白坐起身,双手捂脸,回忆那个离奇的梦。
最后的最后,他真的没想到,那张脸是自己的。
越来越混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梦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冷静过后,江予白盯着对面的墙发呆。
脑海里把一切信息都筛选了一遍,结果是一无所获。
难道自己也不可相信了吗
江予白这样想着,焦虑到不自觉的啃咬手指。
他真的看不清了,宋明奕的话是假的,父母的话也是不真实的,就连自己的梦都是混乱不堪的。
眼下,他真的很难不怀疑自己就是袁知所说的精神病。
可精神病一般不会意识到自身原因。
越想越心烦,江予白本能的逃离室内,在庄园里漫无目的闲逛。
再次到小池塘,看到袁知依旧蹲在那里,手里握着一大把鱼食,开心的逗着小鱼。
江予白这次则是慢慢走近,蹲在他的旁边。
袁知似乎被吓了一跳,失手把手里的鱼食全撒进了池塘。
他幽怨的看着江予白,不满的嘟囔着:“少夫人,你这是干嘛,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江予白只觉得好笑,吐槽了一句:“谁让你胆子小。”
说完就去捞水面上漂浮的鱼食。
袁知却出声制止
“捞起来干嘛,本来就是要喂鱼的,撒就撒了。”
江予白沉默了一瞬,拨弄着水化解成堆的鱼食。袁知也泼水帮忙。
之后,江予白非常之有意的靠近袁知,对方捂着耳朵连忙后退,尴尬的指指墙上某处。
“少夫人自重,这儿有监控,被发现我就完了。”
江予白怔了怔,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卧室的江予白跌坐在地,无力的靠着门。
好像都是假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的袁知和昨天的一模一样,不管是反应还是话术。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制止自己捞鱼食,但昨天刚喂过那么多,袁知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所表现的,就像是完成某种任务。
连续三天,江予白都在池塘边见到了袁知,这三天的的经历都一模一样。
江予白好奇但不敢问,他怕这一切都是巧合,但这巧合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宋明奕再一次问那些证明爱意的问题的时候,江予白没忍住发火了。
“爱什么爱,谁爱你,你烦不烦,你天天说这些。”
一半是生气,一半是测试,他想看看宋明奕的反应。
听到这话的宋明奕沉默了,他嘴角向下,低垂着眼,下一秒,眼泪不动声色的流下。
江予白有些后悔那样说了
紧接着,宋明奕嗓音哽咽,委屈巴巴的看向江予白
“是厌烦我了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予白感到无助。他想不通一个大自己十一岁的男人,居然能哭成这样。
好不容易安抚好,对方又得寸进尺的抱紧江予白,手也不安分的乱碰着。
即便江予白很讨厌,但一想到宋明奕刚刚那个哭包样儿,又不得心软,任由他胡作非为。
江予白稍稍安心,至少宋明奕不像是冷漠的任务机器,虽然粘人爱撒娇,但他的反应都是真实合理的。
但这不足以打消江予白的疑心。不管是梦还是所接触的人,都是有些奇怪的。
想到这里,江予白突然想起了吴叔,那天晚上之后好像再也没有见过他。
说来也怪,江予白刚吃完早饭,就看到吴叔乐呵呵的被管家带到餐桌前。
“吴叔,您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吴叔脸上挂着笑容,眼里的得意是藏也藏不住。
“我媳妇要生了,我要回老家去了,临走前和你道个别,小江啊,吴叔不在,照顾好自己。”
“是吗?这是好事啊,那你都收拾好了吗?需要我帮你吗?”
“诶,哪用得着你,我都收拾好了,今天下午就出发。”
说罢便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糖果递给江予白,乐呵呵的说道:“沾沾喜气。”
江予白笑着点头。
吴叔走了,认识的人只剩下一个袁知了。
说来也怪,保镖数量不少,偏偏江予白只记得他们两个,好像每次都会碰到他们值班,根本碰不到其他人。
江予白含了颗糖出门溜达了一圈,最后停在小池塘边无聊的逗鱼。
庄园再大也有逛完的一天,更何况江予白整天无所事事,早早把这个庄园摸清了。
没有休闲娱乐的游戏,也没有知心朋友交谈,好多时候他都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孤独感席卷全身。
袁知按时出现了,手里依旧拿着一大把鱼食。
江予白看了看池子里消瘦的小鱼,真是奇怪,这鱼怎么喂都喂不胖。
袁知像是有读心术似的,说出了同样的话,随后一点一点的抛着鱼食。
江予白习惯了这种重复的日常,默不作声的拨弄着水面。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袁知把鱼食撒进池子里。
江予白枕着胳膊,看向袁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把鱼食全抛进去?”
袁知笑了笑
“你不是发现规律了吗?”
江予白呆住了,不可置信的反问一句:“什么?你怎么知道?”
袁知大手一挥,鱼食如愿全部撒进了池子里,鱼儿西散开来,都在不远处望着,都不敢上前。
“你早就觉得奇怪了,对吧?”
江予白瞪大了双眼。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算是吧,毕竟...”
“什么?你说啊”
“该怎么说呢,是该说你没有失忆?还是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江予白尴尬的笑笑,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很荒唐,如果不是精神病,怎么会质疑一个世界是真是假。
但看到对方一脸严肃,江予白笑不出来。
或许,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一想到这个,江予白咽了咽口水,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这话什么意思?”
袁知嗤笑一声,歪着头看向既害怕又好奇的江予白
“你不是精神病,你的想法不荒唐。”
“你怎么会..”
“我也没有读心术。”
“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这要怎么解释?”
“因为我是你的梦中人。”
江予白翻了个白眼
“我还意中人呢,你说这话自己信了没?别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袁知没有吭声,只是微笑着。
江予白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后退。
“喂,对一个失忆的人来说,这并不好玩。”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怎么试?”
“这是你的梦,你想想看,有没有想见到的人。”
江予白没有说话,脑海里筛选了一遍,发现他现在的记忆,只能想到吴叔一个人。
“吴叔..”
“小江啊,喊我干嘛。”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下一秒,肩膀被一只有力的手拍打着。
江予白怯生生的回头,果然,本该离开庄园的吴叔正站在自己身后,乐呵呵的笑着。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离开这件事。
想起早晨的对话,江予白摸了摸鼻子,唯唯诺诺的开口问道:“吴叔,你媳妇不是要生了吗?”
吴叔立马变了脸:“你这孩子,我哪里来的媳妇,瞎说什么呢,毁人家女娃娃名声。”
江予白连忙道歉。脑子里想到吴叔离开的画面,再抬头,吴叔果然不在了。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袁知目睹了一切,耸了耸肩,一副“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江予白深吸一口气,不死心的继续问
“所以我现在是在做梦?这里是我的梦世界?”
“江予白,你别搞错了,你不止是现在在做梦。”
“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醒来看到宋明奕的那一天吗?”
江予白顿了顿,回想那天,因为梦到自己害死了宋明奕,所以睁眼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心里很愧疚,很害怕。同时因为梦中只剩他一个人,所以看到宋明奕的时候,更多的是依赖。
他害怕一个人。
所以他相信了宋明奕的说法,相信他们是恋人。
可相处的时候,漏洞百出,江予白也开始怀疑。
袁知打了个响指,吸引了江予白的注意力。
“就是那天,你陷入了无止境的梦里。”
说完,他顿了顿,轻笑一声
“不,不止那天,还要再早一些,早到你想不起来。”
江予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无话可说。
如果真的是梦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够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