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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太子萧承睿恭敬地捧着那份火药配方和谢璃“献上”的《火功神器谱》残卷，也告退离开。偌大的紫宸殿，只剩下皇帝和侍立一旁的太监总管。
皇帝靠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扶手。那份改良火药配方就摊开在御案上，墨迹早己干透。
“老七，”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深沉的算计，“你说…这方子，真能成么？”
太监总管王瑾躬着身，声音谦卑谨慎：“老奴愚钝，不敢妄断军国利器。只是…那沈昭当街所为，邪乎得紧。郡主寻得的古籍，也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是啊，太巧了。”皇帝的目光落在配方上那精确到厘的比例数字上，“七分五厘硝，一分硫磺，一分五厘炭…倒是写得明明白白。”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从御案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锦盒里，取出一张小小的、同样写着火药配方的纸条。纸条边缘焦黑，像是从火场抢出，上面字迹狂放潦草，比例赫然是：硝石八分，硫磺一分，木炭一分。
这才是萧砚当年“偶然”呈上，被证明威力尚可的配方。
“萧砚那小子…”皇帝手指点了点沈昭配方上“七分五厘”的字样，又点了点萧砚那张旧条子上“八分”的字，“他当年献的方子，硝石用得更多，威力朕是见过的。这沈昭的方子…硝石反而少了？”他眼中精光闪烁，“是那丫头藏私？还是…这方子本身就有问题？或者，她根本就是在胡诌？”
王瑾低着头，不敢接话。
皇帝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真假，此方…不能由镇北王府的人掌控，更不能让太子…或其他人，轻易得了去。”他拿起朱笔，在沈昭那份配方上，看似随意地、轻描淡写地一勾。
笔尖落处，正是“七分五厘”中的“五厘”二字。朱砂艳红刺目。
“告诉工部负责试制的人，”皇帝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寒，“硝石用量，按…七分来配。一个字，都不许错。”
“七分？”王瑾心头一凛。这意味着硝石比例被生生砍掉了关键的零点五分！但他面上不敢有丝毫异样，立刻躬身：“老奴明白，定一字不差地传达。”
皇帝挥挥手。王瑾小心翼翼地将那份被朱笔篡改过的配方收起，躬身退下。
偌大的紫宸殿彻底安静下来。皇帝独自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目光穿透十二旒玉藻，望向殿外湛蓝的天空，眼神深邃难测。篡改配方，既是一种试探（若方子为真，威力大减，若为假，则无关紧要），更是一种防备。削弱其威力的火药，即便被太子或其他有心人掌握，威胁也大大降低。至于那沈昭…手臂上那可疑的刺青，还有谢璃那太过及时的“古籍”…皇帝的手指缓缓收紧。
“玄鸦…逆五芒星…影卫…”他低声自语，龙袍袖中的手，不知何时己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