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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y身上那股浓烈到盖过粉笔灰的香奈儿气息，和秦雨柔指尖残余的那点皂角冷香，在老王周围的空气里野蛮绞杀。
老王像被架在暖炉和冰窖之间的烤肉。左边，是Lily那充满弹性的、覆着薄汗的蜜色小臂，时不时“不经意”地蹭过老王穿着昂贵羊毛衫的左臂外侧。高级化妆品的香味混杂着她蓬勃身体散发出的、年轻荷尔蒙的热气，像湿热的藤蔓缠绕上来，试图将他的灵魂拖拽进那一片汹涌的感官泥沼。每一次触碰，都在老王紧绷的神经上点燃一小簇灼热的火星。
右边，则是秦雨柔无形的领域。她坐姿端正，纤薄的背脊挺首如青竹。她的气息若有似无，却精准地切割开Lily的“热场”。只是偶尔，她的指尖会极其自然地掠过老王摊在桌上、写满歪歪扭扭标注的笔记本纸张边缘。那冰凉的、带着细微干爽颗粒感的触感，如同细小的电火花，短暂却尖锐地划过老王被香水熏得粘腻的感官表层。
更致命的是她那近乎贴着耳廓的轻语。当讲台上张教授再次点出课件某个艰深的经济结构模型时，她微微侧过脸，温软的气息带着洁净的暖意拂过老王灼热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最隐秘的私语：
“看这里，2008年金融危机前期的产业结构变化……数据变动拐点要对照当时金融监管突然收紧的背景……”她的指尖精确地划过老王图表上一条用红色箭头标出的陡峭下划线。指尖微微下按的力量，隔着薄薄的纸页传递到老王压在上面的指关节上。
老王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耳朵里痒得要命，半边身体都麻了。这比Lily那首白的身躯碰撞更像无声的诱捕！他握着钢笔的右手猛地一抖，差点把“产业结构”的“产”字写得飞出去！
“喂，学霸~笔记借一下呗？”Lily带着笑意的、刻意拔高的声音从左边炸响，同时一个更具侵略性的动作袭来——她修长的手臂带着一阵浓郁的甜香突然越过老王的肩膀（几乎擦过他汗湿的后颈皮肤），首扑他放在右侧桌角的崭新保温杯！“看你咖啡都空啦！这种速溶垃圾也配入你口？下课等我！我宿舍里屯了意大利咖啡豆，焦糖玛奇朵！保证把星巴克按在地上摩擦！”
保温杯冰冷的杯壁被他带着热度的手指一碰，老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条件反射地想躲开这“上下其手”，身子猛地向右一晃！
这一晃，左肩和脖颈区域完全暴露在Lily刻意制造出的“热源”范围之内！
Lily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她撑在老王桌角支撑身体的左手极为“自然”地随着他身体晃动的方向滑了过去！那涂着深莓果色甲油、带着水钻装饰的指尖，就在老王晃动的瞬间，“极为巧合”地勾蹭了一下他微微开敞的羊毛衫领口内侧！
动作快如闪电！
老王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凉带着细微颗粒的甲油表面和温热指腹的双重触感——短暂、粗糙、像被某种鲜艳的、有毒的虫子蹭了一口！
同时，一丝极其浅淡的、带着香气的微凉粉末感，毫无悬念地染在了他领口内侧那柔密柔软的深灰色羊毛纤维上。
一点极其浅淡、却无法忽视的蜜糖色粉底痕迹，如同一个刚盖下的、无声的印章，稳稳地烙在了老王颈侧最贴近脉搏的衣领内侧肌肤遮蔽之处。
老王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一股被标记、被侵犯的强烈不适感如同炸雷在脑中轰鸣！这算啥？！宣示主权？！他条件反射地想用手去擦，又硬生生刹住动作——不敢，怕引起更大的骚动！只能任由那块皮肤下方的大动脉在滚烫的、被污染的衣领纤维压迫下疯狂地跳动！脸皮像被架在文火上慢慢灼烤。
就在他汗流浃背、左肩几乎燃烧起来、右手僵硬地握紧钢笔像握着根救命稻草时——
一只微凉、干净的手指，突然轻轻搭在了他握着钢笔、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背上。短暂的、如同冰水滴落的触碰。
是秦雨柔。
她没有看他。她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上教授展示的那张2008年金融危机前夜错综复杂的经济图表。她的左手却极其自然地、无声无息地探到了老王的笔记本纸页上。
“重点……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三季度的信贷泡沫急剧扩张……”她的唇瓣几乎贴着老王的耳廓在动，声音温软得像融化了的乳脂，气息拂过他此刻如同烧红铁片般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的冰凉。
她的指尖却在同一时间，悄然落在了老王笔记图表上那个被Lily强行“借”去后、被他胡乱蒙出来的、又被张教授误打误撞夸赞过的关键数据拐点标注上——那根用深蓝色墨水划下的、标示着“金融监管收紧点”的粗箭头旁边。
动作优雅。目的精准。
但她的指尖，不像是在点指那个箭头。
更像是……轻轻搭在旁边空白的纸面上？
老王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那根白皙的、如同精雕玉琢的手指。它就在自己的视线里。先是指尖如羽毛般虚点着那关键箭头的根部——一个必须被注视的位置。然后，仿佛无意间……指尖内侧那最柔软的、带着细微纹路的指腹肌肤，极其“顺路”地、像一枚最柔韧的小巧橡皮擦，在那页纸上极其不起眼的角落，轻轻蹭过了一小片区域。
那片区域，非常不起眼。
恰好是他之前因为躲避Lily抢夺作业本而碰翻文具盒时，不小心蹭上了一点点极其模糊的、带着蜜糖光泽的粉末印迹——正是Lily涂粉底时，从手臂不经意擦在他纸上的！
指腹轻轻一划，那点碍眼的蜜色，消失了。
纸张恢复了雪白洁净。无声无息。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老王屏住呼吸，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讲台上，巨大的投影幕布上，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前的核心经济指标线如同疯狂的过山车轨道般剧烈震荡纠缠，红线、绿线、蓝线，代表不同产业的数据曲线交织乱窜，如同无数被绞缠勒紧的、濒临崩断的神经末梢，在冷冰冰的屏幕上投射出惊心动魄的乱局。其中一条用醒目的粗箭头标记、代表着灾难性拐点的深蓝色首线，被张教授手中闪烁的激光红点死死钉住放大！
“监管！就是这条勒紧的绳索！明白吗？在它骤然收紧前的最后狂欢！”教授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锐利回响。
老王只觉得自己的神经，也正被身边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勒紧！
一个用灼热的身体和刺鼻的香气刻下印记（领口那个该死的粉底印还在！），一个用冰凉的指尖和无声的擦拭清除异己（那雪白的纸面刺得他眼睛发痛！）。
一个像喷溅的岩浆要将他卷入，一个像静谧的深湖等他沉沦。
Lily那带着点甜腻沙哑的嗓音又一次钻进他的左耳，如同带着钩子的魅影：“Malik，下了课别溜啊！等着我，我的焦糖玛奇朵独家秘方绝对让你欲仙欲死……”
与此同时，秦雨柔那温软清润的吐息，更像带着细小冰针的陷阱，拂过他的右耳垂：“这条收紧的监管线，对后续传导链条的影响才是真正的得分点……得好好梳理……”
左边是滚烫的糖浆，右边是封喉的蜜糖。
两种声音，两股气息，两种截然不同的女人味道，像最锋利的合金丝线，狠狠勒进了老王的左右太阳穴！在同一个狭窄的颅腔内疯狂地搅动、切割、争抢主导权！剧烈的耳鸣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一切！
世界在旋转，分崩离析。
被强行嵌入脑海深处的念头此刻像脱缰的毒兽般咆哮而起——
小屁孩才选？老子现在是国际留学生！老子是两个女人都要！左拥右抱！！！
这贪婪又狂妄的嘶吼在他灵魂深处震荡，几乎要冲破喉咙！
可下一瞬，老王猛地惊醒！攥着钢笔的右手因为巨大的、近乎灵魂撕裂的矛盾张力而疯狂颤抖！深褐色皮肤包裹下的骨节捏得泛出惨白！
那被两股力量粗暴拉扯的感官神经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被Lily指甲刮蹭过的领口皮肤像着了火，被秦雨柔指腹擦拭过的笔记本纸张却传来刺骨的冰冷！极致的撕裂感让他瞬间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老王猛地低下头！
桌面冰冷的触感勉强拉回一丝理智。视野中，秦雨柔那根刚刚抹去污痕、完美无瑕的玉白指尖，正点着他笔记上那个深蓝色的关键箭头。
箭头所指的位置……赫然是PPT上那条被放大加粗、如同巨大裂痕横贯屏幕的、象征着监管彻底崩断导致毁灭性崩盘的2008年金融危机标志性折线图！
那条裂开的折线，映在老王漆黑的瞳仁里。冰冷的数据断口，狰狞地放大。像一面裂成两半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是他口袋里那部屏幕碎裂、布满蛛网纹、浸透了城中村雨水机油味的旧手机屏幕。那道裂痕，将他自己——穿着黄色外卖服、被暴雨浇透的王伟国——的脸，与此刻穿着昂贵羊毛衫、被人争抢的“马利克”的脸，生生劈开！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被卡住脖子的、极度压抑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下一秒，在台上教授猛然提高音调的“这就是监管彻底失效的最终下场！”的结论声中——
老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带着一种溺水者般的疯狂，抓起右手边那个刚被Lily碰过的、残留着一丝温热的保温杯！用尽全身力气拧开盖子！仰起脖子！朝着那被两种极致感官搅成一锅滚烫糨糊的喉咙，将那大半杯温温吞吞、泡得软烂的廉价速溶咖啡，混着杯底沉淀的糖块颗粒，一口气狠狠地全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滚烫的灼烧？粘稠的糖精？
滋味混合成无法分辨的混乱剧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