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己定,前路漫长。
从河南腹地到岭南,两千余里关山险阻。
寻常商旅行走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李嗣炎深知他们这等队伍,拖家带口携裹粮秣,又需避让官军关卡,耗时只会更长。
他当机立断,将淤地林断后挣得的五千声望,在系统中兑换一个适合现在的光环。
“兑换【铁足踏千山】!”
【叮!消耗声望5000点,获得军团光环【铁足踏千山】。
效果:为‘全军’提升行军速度和持久力,令士卒脚步沉稳有力,无视崎岖地形带来的额外消耗。
突出行军耐力和地形适应力,在强行军或长途转战中,能保持队形严整,抵达战场即可投入战斗。
古风意象: “履险如夷,涉川若陆,千里奔袭,铁足踏破万重山。”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悄然弥散开来,效果立竿见影,感受最深的,却是刘司虎和他手下那五十名摧锋营悍卒!
白日藏匿于河畔密林歇息时,士卒们只觉那深入骨髓的酸软疲惫,消散得比往常快了许多。
刘司虎靠着一棵老树闭目养神,清晰感觉到自己如同被锤打过度的筋肉,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着力量与韧性。
他麾下的汉子们也大多如此,沉重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悠长,闭眼便能沉沉睡去,仿佛昨日那场惨烈的断后厮杀带来的透支,正被无形的手快速抚平。
那些被视为命根子的厚重铁甲,此刻都仔细包裹在油布里,由专门挑选的健壮辅兵背负看管。
待到暮色西合,队伍启程。走在崎岖不平的乡野小径上,刘司虎率先察觉到了不同。
脚下仿佛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每一步都异常沉稳有力。
以往在这种泥泞坑洼的路上行军,即使是最悍勇的摧锋营士卒,也会因深一脚浅一脚的消耗,而倍感吃力,甚至影响战斗状态。
但此刻以往令人烦躁的坑洼沟坎,踏上去竟平稳了许多,行进间少了许多无谓的体力消耗。
就连沉重的兵刃扛在肩头,那份沉甸甸的份量,似乎也变得更容易承受。
“这是……”刘司虎身边一个摧锋营老兵低声嘟囔,活动了下筋骨,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敬畏。
“司虎哥,这…这又是掌盘子的手段?” 他们经历过【摧锋】带来的爆发力量,此刻又感受到这支撑长途的耐力,两种神异的力量集于一身。
让他们看向队伍前方,那个骑在马上的年轻身影,眼神中充满了近乎狂热的笃信!
“闭嘴,跟上!”刘司虎低喝一声,声音里却夹杂带着一丝激动。
他又何尝不惊?但他更明白,掌盘子李嗣炎,就是他们这支队伍的精神与核心所在!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脚下沉稳的支撑,对即将发生的战斗,竟莫名生出一种信心。
刘豹的马队前出探路回报:“掌盘子,前面二十里,官道空旷,无驿站村落。”
“好!提速,上官道!”李嗣炎果断下令。
队伍迅速汇入官道,流寇们甩开步子,速度陡然提升!
刚抵达宁陵县外围,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接着顺势们隐入县城南面茂密的芦苇荡,如同蛰伏的猛兽。
随着日头升高,官道上开始有了零星的行人和车马声。
李嗣炎嚼着死面揉制的馒头,目光透过摇曳的苇杆缝隙,凝望着远处那座不算高大的县城轮廓。
他招了招手,一个身影立刻敏捷地猫着腰凑了过来。
“刘离,”
李嗣炎声音压得很低指向宁陵道:“队伍歇不了多久,咱们要打县城是个硬仗,我要你像酸枣那次一样,摸清里面底细,再安排人手进去。”
刘离立刻点头眼神专注:“掌盘子放心,交给我!”
他本就是土里刨食的农家子,装个进城谋生的穷苦人再自然不过,队伍里论起察言观色,打听消息的本事,他确实有几分自信。
“你再挑两个口齿伶俐的兄弟,做个帮衬。”
“晌午日头毒,等城门守卫懈怠时混进去,我要知道城头守兵大概有多少?是卫所兵还是衙役?
看着精神头如何?换防时辰在几时?县衙和官仓在城哪个方位?守卫严不严?城里有没有大户人家,护院多不多?当官的(知县、县丞)风评怎样?最重要的是粮秣和牲口都囤在哪儿。”
“记下了,掌盘!”刘离点头,将这一条条牢牢记在心里,这些都是大军攻城的命脉所在。
很快他就从虎营里挑了两个心腹。一个叫“泥鳅”,十六七岁,也是豫东逃荒出来的瘦小机灵,一口本地腔调十足,最会钻人堆听闲话。
另一个叫“石头”,十八岁,看着憨厚木讷,手脚却麻利,记性特别好。
三人换上备好的破旧短褂草鞋,脸上手上抹些尘土草灰,背上捆好结实的柴捆,活脱脱就是三个赶早市卖柴的乡下后生。
晌午刚过。
宁陵县西门,守门的几个卫所兵丁穿着褪色的鸳鸯战袄,躲在城门洞的阴凉里,抱着长矛打盹,对进出的百姓只是懒懒地抬抬眼皮。
偶尔有推车挑担的,也多是呵斥两声让快些,并不仔细盘问。
刘离三人低着头,混在几个挑菜的老农后面,学他们的样子缩着肩膀,脚步沉甸甸地挪进了城门,守兵果然没多看一眼。
宁陵县城不大,街道狭窄尘土飞扬。
进城后,三人便按约定分散开,泥鳅挑着柴火专往茶馆、饭铺门口人多的地方凑,放下担子擦汗,竖起耳朵听那些小贩的闲扯。
石头则像头一次进城迷了路,挑着柴火在几条主要街道和靠近县衙、西门一带慢慢转悠。
眼睛却像尺子一样量着围墙高低、巷子宽窄,默默记下巡逻衙役的路线和间隔。
刘离自己则装作寻亲,在城门口、粮市附近多停留,重点看那些兵丁——
大多靠在墙根打盹,或者三三两两闲磕牙,身上的号衣脏兮兮,手里的长矛锈迹斑斑,跟之前和他们打仗的官军差远了。
日头偏西,三人又如同约好一般,先后从人流中悄然挤出不同的城门,在城外一里地废弃的土地庙后碰头。
各自将所见所闻低声说了出来:“守兵看着百把人出头,都是卫所的老爷兵,懒散得很,申时初刻换防,那时最乱腾。”
“西门南面城墙有豁口能爬人,官仓好进,牲口棚也好找,就是县衙里可能有十几个轮值的衙役和门子,得费点手脚。”
李嗣炎听着刘离清晰沉稳的汇报,看着地上那幅虽简略却关键处分明的草图,心中己然有数。
“好小子!干得漂亮!记你一功。”
李嗣炎眼中精光一闪,随后朝身边的亲随道:“传令,各部头目,申时初刻,芦苇荡聚齐!今晚,咱们就给宁陵换换天!”
刘离看着掌盘己有决断,用力一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