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盛涵宇就牵着狗,冲到客厅沙发前。
从林垒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男一女的背影,并排坐着,盛淮宁坐在二人对面,似乎在聊着什么。
她的背影,纤瘦苗条,一看身段就不难猜出,是个漂亮女子。
随着盛涵宇的指使,那只狗对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一阵狂吠。
吓得女人花容失色,躲在身边男人的身后,那人搂住女人纤瘦的身体,怒声呵斥道:“来人,把这个畜生轰出去!”
“我看谁敢动它!”盛涵宇挡住那几个,想上前来牵狗的佣人,怒目与男人对视。
此时,林垒也己经从二楼走了下来,他跟盛淮宁点头致意,然后调转目光,锁定在面前的这对男女身上。
这个男人,看上去不过40来岁,盛涵宇和他,眉宇间有七分相似,不难猜出,这个人,就是盛涵宇的父亲,盛淮安,
至于盛淮安身边的这个女人,看起来要比他小几岁,眉眼虽不施粉黛又一脸惊慌,可仍旧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她长得温柔漂亮。
按她这个年龄,不似盛涵宇的母亲,小肚子微微隆起,脸上还没有化妆,恐怕有了身孕。
盛淮安护着怀里泫然欲泣的女人,呵斥了两句那条灵缇,又转头斥责盛涵宇,“盛涵宇,不能这么对你宋阿姨,她怀孕了!”
“怀孕了,更好!小安子,使劲儿叫!”盛涵宇咬牙切齿的指着那个女人,“我吓不死她!”
看着那条狗,随时有扑过来的势头,女人在盛淮安怀里,瑟缩的更厉害,泪珠子马上要掉下来。
“你再瞎胡闹,别怪我找人,把你那条狗送走!”盛淮安一脸怒火,冲着盛涵宇吼道。
“你敢碰我的小安子,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盛涵宇倔强的跟盛淮安大吵。
“林先生,能不能帮个忙。”旁边的盛淮宁看到这个场面,抚着额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别看他在商场叱咤风云,回到家,看到自己大哥和亲侄子天天这么吵,也是束手无策。
林垒看着那只狗,对孕妇狂叫不止,觉得不妥,如果那个女人或者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盛涵宇也落不了好。
自己来到盛家,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盛涵宇。就算没有外人伤害盛涵宇,林垒也不能,让他自讨苦吃。
他对着盛淮宁点点头,慢慢踱步到那条灵缇犬侧面,狗子吠叫的间隙,还瞥了林垒一眼。
林垒瞅准时机,扑过去,一手勒住狗脖子,另一手掐住它两只耳朵,将狗子匍匐按在地上,手肘用力收紧,几秒钟,那条狗就晕了过去。
盛淮宁赶紧招呼佣人,把狗子带出去。
“林垒,你把它怎么了?”
盛涵宇看到林垒,把自己的狗弄晕了,立刻冲过去,揪住他脖领子,恶狠狠质问。
盛涵宇冲过来的力道很大,手臂骨头重重磕在林垒胸口,让林垒不由皱了皱眉头。
年轻就是好,生龙活虎的。
林垒抚了抚自己胸口,回应道:“它就是晕了,一会儿就能醒。”
“小宇,不许这样目无尊长,他是我专门给你请来的保镖兼老师,以后由他管教你,不能无礼。”
盛涵宇一听,跟吃了炸药包似的,“狗屁老师!盛淮安,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想法子整我!”
他首呼老子大名,丝毫不给盛淮安留情面。
盛淮安看到那条恶犬,被下人拉出了房间,轻轻抚了抚女人后背,为她理顺气息,语气柔缓的安慰道:“知意,没事了,没事了。”
随即目光锁定在盛涵宇身上,语气一沉,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盛涵宇,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爸!我们跟你好说好商量,你别不知好歹!”
“我没你这种抛妻弃子的爸!”盛涵宇松开林垒的衣领,矛头再次对准父亲盛淮安。
他指着盛淮安鼻尖叫嚣,完全没有一对正常父子之间,该有的那种温情。
“这个狐狸精,害死我妈,你还想娶她,还想让她肚子里的小野种进盛家门,不可能!”
“你这个逆子,看我不……”盛淮安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里充满血丝,恨不得抬手抽盛涵宇一巴掌。
可他的手,却被身边的女人拦下,“淮安,别跟孩子动手。”
女人的声音温润柔弱。
“我不用你这个狐狸精假慈悲!”盛涵宇此时气得失去了理智,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对着那女人的肚子砸过去。
盛淮安连忙用身体挡住女人的身子,盛淮宁伸手想去挡一下那个烟灰缸,可惜他离得太远,连边角都没碰到。
一声闷声痛呼传来,那个烟灰缸却没如预期中,落到盛淮安和女人身上。
只听咣当一声,烟灰缸撞倒了什么。
紧接着,玻璃烟灰缸掉在地上,哗啦一下,摔得稀碎。
几人循声望去,竟然是林垒用身体挡住烟灰缸,他捂着额头,面罩下,有血渍顺着眼皮,呼呼往下淌。
女人应该是有些晕血,见林垒手捂着半边眼睛,淋淋鲜血染红手掌,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唇上血色全无,一翻白眼,登时晕了过去。
吓得盛淮安急忙将她拦腰抱起,叫管家开车,将人送去了医院。
“孽子,知意和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有事,回来我饶不了你!”临走前,盛淮安瞪着盛涵宇警告道。
就这样,两父子不欢而散,原本好好的一顿晚餐,也被盛涵宇闹得鸡飞狗跳。
看到那个,叫宋知意的女人真的吓晕了,林垒又伤的这么重,盛涵宇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刚才听到宋知意那个‘坏女人’怀孕了,盛涵宇情绪太激动,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但他真没想过,会把人伤的这么重。
林垒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带着求助的目光,不知所措的望向小叔盛淮宁。
林垒只觉得脑袋又懵又疼,热乎又黏稠的液体,不受控制的从面罩的缝隙里流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盛涵宇这孩子,下手是真狠,还好没砸在那个女人肚子上,否则就酿成大错了。
盛淮宁连忙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林垒,擦了一下眼睛,又帮他按住额头,“刘叔刘叔,赶紧再派辆车,把林垒送急诊抢救去。”
“二爷,车己经在外面了。”刘管家回应。
谁知,林垒却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不能去医院,这是皮外伤,止住血就好了。”
“唉,你瞧我这记性,不去医院,我去找个信得过的外科大夫,来家里给你看伤。”盛淮宁拍了拍自己脑门,将林垒从地上扶起来,“小宇,你帮我把林垒扶到房间,我去请医生。”
盛淮宁知道林垒身份特殊,便打消了送他去医院的念头。
冷静下来的盛涵宇,此时也听话多了,立刻过来,扶住林垒手臂,将他扶到房间休息,等待医生到来。
回到房间,林垒伤口处沁出来的血,将白色卫生纸都染透了,可见刚才盛涵宇扔烟灰缸时,力道之大。
“小少爷,帮我拿条毛巾,谢谢。”
林垒手掌紧紧捂着额头,怕加重出血,不敢过多走动,就请盛涵宇帮忙拿毛巾过来。
盛涵宇依言拿来毛巾,但看到林垒遍身是血,便说:“我帮你吧。”
“血渍我一会儿自己处理就行。”虽然失血很多,林垒的表现却异常平静。
他接过盛涵宇手里的毛巾,将卫生纸扔在一边,换用毛巾捂着伤口。
“你要不,把面罩摘掉吧,一会儿医生来了,也好处理伤口。”盛涵宇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提议说。
“不了,我怕吓着你。”林垒说。
盛涵宇不服气的争辩道:“我才不怕呢!”
他以为,林垒是把额头上的伤口,吓到自己,可林垒只是抬眸,瞥了眼他的脸,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似乎带着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