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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小轿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缓慢行驶。
“爸！”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吴父从文件上抬起头，叹了口气：“雅雅，爸爸早就说过……”
“我知道！您又要说强扭的瓜不甜是不是？”
吴雅猛地转头，精心烫卷的发梢扫过座椅。
“可是爸，您知道吗？那个苏念夏，她、她当着全村人的面亲沉舟！”
吴父推了推金丝眼镜：“年轻人嘛……”
“这不是重点！”
吴雅眼眶通红，“重点是沉舟居然没推开她！他以前最讨厌别人碰他的！”
车子驶入县城主干道，街边“发展集体经济”的标语一闪而过。
“雅雅，”吴父合上文件，“爸爸问你，你到底喜欢沉舟什么？”
吴雅一愣：“他、他聪明，有教养，长得好看……”
“还有呢？”
“还有……”她声音渐低，“他从来不像其他公子哥那样奉承我……”
吴父笑了：“所以你现在是在气他不奉承你？”
“爸！”吴雅气得首跺脚，“您到底帮不帮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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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别墅 书房
佣人端上英式红茶，吴雅赌气地把方糖一块接一块往杯子里扔。
“够了，”吴父按住她的手，“再放该齁死了。”
“齁死算了！”吴雅把银勺一扔，“反正沉舟也不要我了！”
吴父慢条斯理地搅动红茶：“雅雅，你建加工厂，真是为了帮陆家？”
“当然！”吴雅抬头，“沉舟现在住在那破渔村，天天跟那些粗人混在一起，我……”
“你心疼了？”
“我……”她咬住嘴唇，“我就是看不惯他受苦！”
吴父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那为什么非要五五分账？首接资助不行吗？”
吴雅手指绞着裙边：“我、我怕伤他自尊……”
“所以就用商业合作当借口？”
“爸！”吴雅急得眼泪打转，“您到底想说什么？”
吴父叹了口气：“爸爸是想说，你的方法错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哪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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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吴雅抱膝坐在藤椅上。
“给。”
吴父递来一杯热牛奶，“喝点甜的，心情好。”
吴雅接过杯子，小声嘟囔：“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爸爸眼里，你永远是小公主。”
吴父坐在她对面，“雅雅，告诉爸爸，你这次去渔村，看到什么了？”
吴雅撇嘴：“还能看到什么？破房子，烂渔网，一群粗鄙的……”
“沉舟呢？他看起来怎么样？”
“他……”吴雅突然语塞。
记忆中的陆沉舟站在海滩边，衬衫被海风吹得鼓起，镜片后的眼睛比在港城时还要亮。
“他好像……”她不情愿地承认，“挺开心的。”
吴父笑了：“看，这不是很明白吗？”
“可是爸！”吴雅急了，“他怎么能甘心待在那地方？他可是陆家大少爷！”
“曾经的陆家大少爷。”吴父纠正道，“雅雅，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现在的沉舟，比在港城时更自在？”
吴雅猛地站起来：“不可能！他一定是被那个村姑胁迫的！”
“您没看见，那女人动不动就对他动手动脚……”
“那你呢？”吴父突然问，“你对他动过手吗？”
吴雅僵住了。
记忆中，她永远端庄地站在三步之外，连衣角都不敢碰他。
“我……我是淑女……”
“所以沉舟选择了会对他‘动手动脚’的姑娘。”
吴父一针见血。
吴雅像被扎破的气球，瘫回椅子上：“爸……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傻丫头。”吴父揉揉她的头发，“爸爸只是不想看你钻牛角尖。”
吴雅突然站起，“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次日，中午
“喂，赘婿！”
苏念夏蹲在门槛上啃着烤红薯，“你说吴家会不会真就这么算了？”
陆沉舟闻言抬头：“不会。”
“那他们还能咋的？”她吐出一块红薯皮，“总不会派打手来抢吧？”
“比打手更麻烦。”陆沉舟推了推眼镜，“他们会走正规渠道。”
“啥意思？”
话没说完，赵金宝慌慌张张跑进院子：“念夏！出大事了！”
苏念夏翻了个白眼：“又咋了？吴家派人来抢‘亲’啊？”
“比这严重！”赵金宝擦着汗，“乡里刚下的文件，要在咱们村建海货加工厂！”
“啥？！”苏念夏猛地站起来，“谁批的？”
“乡政府！”
赵金宝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文件，“说是响应‘发展集体经济’的号召！”
陆沉舟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眉头紧锁：“批文是真的。”
“靠！”苏念夏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吴家这是玩阴的啊！”
陆母从屋里出来：“怎么了这是？”
“妈！”陆云舒抢着告状，“吴家找乡里施压，要在咱们村建厂！”
陆沉舟合上文件：“他们这是要绕开我们。”
“想得美！”苏念夏撸起袖子，“老娘现在就去找乡长理论！”
“等等。”陆沉舟拉住她，“先搞清楚状况。”
赵金宝搓着手：“那个……吴家派来的代表说，明天要在村委开会，讨论征地的事……”
“征个屁！”
苏念夏炸了，“谁敢动我家的地，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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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村委大院
院子里挤满了村民，吴家的代表正在台上侃侃而谈。
“乡亲们，这个加工厂建成后，每家每户都能进厂当工人，月工资三十块！”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三十块？比种地赶海强多了！”
“可这地要是征了，咱们吃啥？”
苏念夏挤到最前面，一脚踩在凳子上。
“喂！你谁啊？凭啥来我们村指手画脚？”
代表推了推眼镜：“我是乡政府的王干事，这位同志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苏念夏拍桌，“你们要征哪块地？”
王干事展开一张地图：“主要是村东头那片荒地，还有……”
他的手指划过苏念夏家附近的海滩。
“放你娘的屁！”
苏念夏一把抢过地图，“那片滩涂是老娘承包的！有合同为证！”
王干事脸色一变：“这位同志，这是乡里的决定……”
“乡里了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