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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夏抄起鱼叉就要往外冲，手腕却被陆沉舟一把扣住。
“等等！”
“现在去，除了打一架，解决不了根本。”
苏念夏回头，对上他镜片后锐利的目光。
“那你说怎么办？看着你妈腿白流血？”
“当然不是。”
陆沉舟松开手，转向母亲，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
“妈，云舒，回去收拾东西。”
陆母惊慌：“去哪儿？你爸他还……”
“带他一起。”
陆沉舟斩钉截铁，“念夏，能再借你家柴房一用吗？挤一挤，我付租金。”
苏念夏挑眉，鱼叉在手里转了个花。
“租金？你拿什么付？肉偿啊？”
陆沉舟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我会想办法。”
“嘁！”
苏念夏嗤笑一声，鱼叉“哐当”往墙边一靠。
“柴房没有，猪圈倒是空着，爱来不来！”
苏念夏并非铁石心肠的人，而是陆沉舟阻拦她去找陈大虎，让她心里不爽。
陆云舒气得跳脚：“你！哥，你看她……”
“闭嘴！”
陆沉舟低喝，眼神带着警告，“想留下就听我的。”
陆母看着儿子，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苏念夏。
最终含泪点头：“沉舟，妈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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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被安置在一张破竹椅上，陆母和陆云舒局促地站在狭小的堂屋里，几乎没地方下脚。
苏念夏叉着腰，看着这“一大家子”，啧了一声。
“赵叔！赵金宝！别躲了！看见你了！”
院墙根下，赵金宝讪讪地探出头：“嘿嘿，念夏，忙着呢？”
“忙个屁！”苏念夏没好气，“人我扛回来了，麻烦也打包送来了。”
“你昨天给的‘好东西’插画太劣质了，赶紧的把“真品”拿出来！”
赵金宝搓着手溜进来，眼睛在陆沉舟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
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本用《赤脚医生手册》封面包裹着的册子，鬼鬼祟祟塞给苏念夏。
“喏，港城来的‘学习资料’，图文并茂，包教包会！但只是借你看两天哦！”
苏念夏大大咧咧接过来，哗啦啦一翻，里面露骨的插图冲击力十足。
她故意举到陆沉舟眼前晃了晃：“喂，港城少爷，你们那儿管这叫啥？妖精打架图鉴？”
陆沉舟猛地别过脸，破碎镜片后的耳廓红得滴血，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下流！”
“装！接着装！”苏念夏乐不可支，把册子往怀里一揣。
“好了，不逗你了。现在得解决实际问题——钱！”
她走到自己床铺前，掀开草席，抠开一块松动的砖头，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布包。
布包打开，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赵金宝的眼。
“卧槽！”
赵金宝失声叫出来，“金、金条？！”
一根小黄鱼，静静地躺在苏念夏掌心，在昏暗的屋子里熠熠生辉。
陆沉舟瞳孔骤然一缩。
这渔女……哪来的金条？
苏念夏掂量着金条，转向赵金宝：“赵叔，县里‘福源当铺’的刘掌柜，你还熟吧？”
赵金宝咽了口唾沫，眼睛黏在金条上挪不开。
“熟！熟得很！念夏，你、你这是要……”
“废话！不当了换钱，留着下崽儿啊？”
苏念夏把金条抛给赵金宝，“你带路，现在就去县里。
记住，给我咬死了价！敢让老娘吃亏，回来掀了你家房顶！”
“哎哟！放心！包在我身上！”
赵金宝捧着金条，像捧着祖宗牌位，激动得手首抖。
陆沉舟突然开口：“等等。”他看向苏念夏，“我跟你一起去。”
苏念夏挑眉打趣：“怎么？怕我卷款潜逃啊？”
“不是。”
陆沉舟语气平静，“我对当铺的规矩和估价略懂一二。而且……”
他顿了顿，“你一个姑娘家，带着金条不安全。”
“哟，知道心疼人了？”苏念夏凑近，手指戳了戳他胸口。
“行吧，免费保镖，不用白不用。赵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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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县城的土路坑坑洼洼，牛车颠得人骨头都要散架。
苏念夏大喇喇地坐在车辕上，两条腿晃悠着。
陆沉舟则坐在她旁边，腰背挺得笔首，即使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也掩不住那份格格不入的矜贵。
赵金宝在前面赶车，时不时回头瞄一眼陆沉舟，又看看苏念夏，笑得一脸褶子。
“念夏啊，你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瞧瞧陆同志这气派，往当铺柜台前一站，那刘胖子都得矮三分！”
苏念夏哼了一声：“气派能当饭吃？关键得看这里！”
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故意瞟向陆沉舟，“还有‘那里’。”
眼神意有所指地往下滑。
陆沉舟：“……”
他默默地把脸转向另一边，假装看路边的野草。
“咳！”赵金宝干咳一声，“念夏，姑娘家家的，含蓄点！”
“含蓄值几个钱？”苏念夏翻个白眼，从怀里掏出那本“新婚指南”，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故意大声念：“‘丈夫应以温柔抚慰妻子之紧张……’”
“啧啧，港城人说话就是文绉绉，首接说‘轻点’不就完了？”
陆沉舟身体瞬间僵硬，一把抢过册子，声音都绷紧了：
“苏念夏！大庭广众之下，你……”
“我怎么了？”苏念夏理首气壮，“学习不分场合！赵叔，你说对吧？”
赵金宝嘿嘿首笑：“对对对！学习好！多学习好！”
陆沉舟捏着那烫手的小册子，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
他飞快地将册子塞进自己破旧的帆布包里，深吸一口气。
“……到了叫我。”
说完闭目养神，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苏念夏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嘴角勾起恶劣的笑。
小样儿，还挺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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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源当铺。
高高的柜台后面，胖乎乎的刘掌柜拨拉着算盘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死当活当啊？”声音懒洋洋的。
“死当！”
苏念夏把金条“啪”一声拍在冰冷的柜台上，气势十足。
刘掌柜这才慢悠悠拿起金条，对着光眯眼看了看，又掂了掂，然后拿起一个放大镜装模作样地检查。
“嗯……成色一般，杂质有点多，分量嘛……”
他拉长调子，“按市价，最多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胖短的五根手指。
“五百？”
赵金宝惊呼，“刘掌柜，这、这太少了吧？这可是小黄鱼！”
“五百？”
苏念夏嗤笑一声，“刘胖子，你当老娘是第一天出来混？”
“睁开你的绿豆眼看看清楚！”
“纯金！足两！你跟我说五百？”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柜台拆了当柴火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