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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孙玉一首忙到夜里12点多。
和的一盆面她蒸了一锅馒头，馒头不大不小，一个正好够和尚吃一顿。馒头上锅蒸着，她又拿出电饼铛，烙了三个锅盔，切成大小一样的牙，一牙可够和尚吃一顿。
她数了数馒头和锅盔牙，足够和尚吃一个星期，她把馒头用保鲜袋装了，一袋一个，冻在冰箱里。指着冰箱告诉在床上玩手机的和尚说：馒头和烙饼冻在这个抽屉里，你一次拿一个就行了！
和尚没应声。
孙玉又把脏的和不太脏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按了洗烘键。接着开始拖地。
家里收拾清爽，她开始准备自己的衣服，她把衣服拿出来，心想背个包？又想应该拿个行李箱，到了老板家，衣服就放在行李箱里，不用再拿出来了。
她拿个凳子站上去，准备去拿放在柜子顶上的行李箱。这次和尚看见了，瓮声瓮气地问：大晚上你爬高上低干啥？
孙玉说：我拿行李箱装衣服。
你去当个烂保姆还值当拉个行李箱？你以为你是去做空姐？
和尚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足够的杀伤力！但今天孙玉权当他放屁，只管拿了行李箱，装好了自己的衣服，又装了一双拖鞋，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然后出门站在门口想透一口气。
出门发现邻居那个崇尚不婚的小江也趴在栏杆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孙玉吃惊地问她：江，你还抽烟？
怎么？不能吗？小江反问。
你这是何必呢？你没孩子也没老公，又没有人气你，抽什么烟？
唉！小江吐出一口烟，悠悠地说，自己气自己呗！晚上睡不着，想起前尘往事，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过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子还。
孙玉说：还在想你的妹夫？
是啊！想不通啊！一腔热血都喂了狗了！
你也不要这样想，他最终不是娶了你妹妹吗？也算你的投入没白费！孙玉安慰小江。
小江又抽了一口烟，说：你说这句话跟我妈当年说的一模一样！人啊，只有释怀！你知道我为啥痴迷于整容吗？我要把自己整成不老的妖精，证明我过的不错……
孙玉听出小江的声音有点颤抖，朦胧的夜色中看不出她是否流了泪。
孙玉想夜晚是多么好啊！泪水、失落、悲伤、不平都可以掩饰在夜色里。
她告诉小江：明天我要去上班了。
啊？去哪里上班？
楼上老板娘家。
干什么？
做饭。
做饭挺累的呀，也伤手。一个月多少钱？
七八千吧！在家不是也是做饭吗？还要受气！孙玉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小江又吐出一口烟说：只要你高兴就去干呗！等你赚了钱，咱俩一起美容。管他什么狗屁男人。
小江因为恨自己的前男友，被自己资助完研究生后回头甩了自己，娶了自己的亲妹妹，进而演变为憎恨天底下所有的男人！
她和孙玉做了一个月邻居，就发现和尚的N个缺点，经常说孙玉：你守着这么一个人干啥？为了糟心吗？
孙玉知道她没有恶意，她们两个人还很能谈得来。
在异地他乡，两个失意的女人，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聊了一会儿，孙玉看看时间不早了，想起明天第一天上班，不能搞到很憔悴，就跟小江打了招呼，回屋躺下睡了。
隔壁和尚的呼噜声己经此起彼伏。
第二天早上6点半，孙玉起床，蒸了鸡蛋羹，自己吃一半给和尚留一半，自己喝一盒奶，又拿了一盒放在餐桌上，从冰箱拿出一个馒头放在一起，和尚的早餐就准备好了。
7:30老板的司机打来电话，说车己到楼下。孙玉赶紧提了行李箱下楼，上了车，首奔老板家而去。
老板家其实很近。开车也就10分钟的时间。
这个小区很大，全都是别墅。老板在这个小区有两栋别墅，一个三层，现在住着他的亲戚；他们现在住的是西层的。
孙玉应老板娘的约来老板家吃过两次饭，都是晚上来的。当时只觉得车进了小区开了很久才到一栋楼前，来两次都没有看清小区的模样。
司机一进小区的大门，就对孙玉说：孙姨，这个小区没有买菜的地方，要想买菜要跑很远。
老板家的保姆都称呼“姓+姨”，比如老邢叫“邢姨”，带孙子的叫“杨姨”，现在她成了“孙姨”。
孙玉想老板娘可没说过让她买菜！她暗自后悔还是有些东西没问清楚。就试探地对司机说：我不负责买菜吧？我没有车，这个小区这么大，步行去买菜恐怕来不及……
司机说：现在换了你不知道老板娘怎么安排，以前的邢姨是不买菜，光负责做饭。
邢姨不是做挺好吗？干嘛要换呢？
孙玉想从司机小伙嘴里套出了更多的信息，但做司机的，嘴严似乎是第一要务，小伙子笑笑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们打工的，一般老板安排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多问，也不能多说。
孙玉观察这个小伙子也就20多岁的样子。都说司机是老板的另一张脸。屈老板这个司机也选的亮堂。个子有1米八高，身材不胖不瘦，穿着短袖露出的大臂，依稀可以看到腱子肉，皮肤没那么白，也没那么黑，眼睛不大，但有神，脸的轮廓也分明。孙玉想：这个司机倒不丢面。
孙玉就问他：你的早饭在老板家吃吗？
他说：在。所有的保姆、司机都在老板家吃早饭。保姆要吃三顿，司机有时候中午、晚上不在家吃饭。
孙玉又问：有几个司机？
两个。
一个老板要两个司机？问完这句话孙玉就有点后悔了。管人家几个司机呢？只要人家觉得有必要，也请的起，想要几个司机要几个。
司机小伙说：一个司机忙不过来，有时候安排我去送个材料什么的，老板的车总得有人开吧？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伙子？
我叫程志，你叫我小程好了。
说话间车己到老板家的别墅门口，孙玉没走正门，走偏门进去就是厨房，她不知道老板家的房子为什么这样设计房门，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个门就让她想起古代丫鬟进出的门，不够一人高，只有弯腰才能通过。
孙玉在偏门外套了鞋套，推开门，哇，小餐桌旁整整齐齐地坐着老板一家人！大家都不说话，睡眼惺忪。
孙玉对这一群人笑了一下，不明白大家坐的整整齐齐是什么意思。
老板娘说：你来了？正好先帮邢姨做个早餐。
哦，原来大家都在等着吃早饭呢。
孙玉赶紧把行李箱放到厨房门口，转身就进了厨房。
老邢正黑着脸在做一锅疙瘩汤，汤己经做好，到最后一步甩鸡蛋环节。
老邢看见孙玉，说：你把那几个菜饼热一下。
孙玉赶紧洗手，把铝鳌子放在火上，打着火，把剩的几个菜饼放上热了一下，用盘子盛出来，老邢的汤也做好了，一起端上餐桌，老板一家开始吃饭。
老邢做完疙瘩汤就甩着脸出去了，走过孙玉的跟前时孙玉明显地感觉到她带过一阵风。孙玉心想：我第一天来，什么都没说，就把老邢得罪了？
她把锅洗了，水池子里有几个小盆她也洗了，一边洗一边想：进门就开始上班了？不歇一口气吗？
她想象中上班第一天，应该安排一下住处，她打扫收拾一下，然后熟悉一下厨房，了解一下老板一家的作息习惯，没想到进门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并且今天进厨房跟上一次进这个厨房的意义可不一样了，上一次她是来帮忙，老板娘和老板对她客客气气的，做完饭还邀请她坐到大饭桌上，陪着客人一起吃了饭。这一次她可是以雇员的身份进来的，老板娘什么都不说，她也觉得不一样了。
老板娘先吃完饭，她放下饭碗站起身，对忙着打扫卫生的老邢说：老邢，你过一会儿再打扫卫生，先把厨房这一摊子给这个孙姨交接一下，各种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你不说她怎么知道？交接完，再领她到地下室把住的房间安排一下。
老邢闷着头回了一声：知道了！
孙玉观察到司机小程并没有来吃饭，但她看到老板己经吃完了饭，在门口换鞋准备走了。
在老板打开门说：我走了的同时，小程从偏门慌慌张张跑进来，抓起一个菜饼咬了一口，拿起桌上一瓶矿泉水又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刚才在小餐桌上吃饭的人都走了。老邢第一个走过来，在餐桌旁坐下说：来吧，该咱们吃饭了。
孙玉对保姆杨姨说：我吃过了，我看着孩子你吃饭吧。
杨姨把胖丁交给孙玉，也坐到了餐桌旁。
胖丁10个月大，肉嘟嘟的，嘴里刚长出4个小牙，非常可爱。孙玉一边逗着胖丁，一边和老邢和杨姨聊天。
孙玉说：胖丁要不要吃辅食？
杨姨没接话，老邢嘴里含着一口菜饼说：咋着？你想给他做吗？
我不明就里，说：我害怕做不好。
杨姨笑着说：他早上吃一顿，下午吃一顿，我做，不要你做。
孙玉觉得有必要更加明确一下她的工作范围，现在家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都是保姆，应该好交流。
孙玉问老邢：老邢呀，你以前早中晚要做几个人的饭呀？
俺不zi道！她让我做几个人我做几个人！
杨姨说：一般早饭都在家吃，老板、老板娘、大儿子、胖丁妈、司机、加上咱们三个人、还有一个买菜打杂的小陈，早饭人多；午饭司机和老板会不在家吃，晚饭就说不定了，要是有招待，十几二十多个也有……
老邢翻翻白眼说：你记得怪清，俺啥都不知道！
杨姨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说：除了做饭，我还要做点什么？
杨姨说：光做饭收拾厨房就够累了，你还想再做点别的？累死了，做不了的！
不对呀，老邢说，你要整理储藏间的。
杨姨笑着说：储藏间里放了两个冰柜，没啥可整理的。
你可不要这样说啊！我做饭的时候，老板娘都是要求我打扫的。怎么？到你做饭就不用打扫了？俺可不知道！
老邢的“俺可不知道”几乎是口头禅，孙玉想是不是不让老邢做饭老邢有情绪，难道老邢现在的活比做饭还累吗？想到这里，她就问老邢：老邢，你现在做什么活？
我现在？上下4层楼的卫生，拖地、擦桌椅板凳、还有楼梯，还得洗一家人的衣服、还得熨衣服、浇花、喂狗、喂猫…..
喂狗、喂猫说是让打杂的小陈做的。杨姨纠正。
不喂狗喂猫我的活也不少了！看看我管的面积，顶你好几十个厨房！
孙玉想她刚来，不能跟老邢闹出什么别扭。正好杨姨也吃完了饭，她对孙玉说：你再替我看一会儿胖丁，我去给他做点粥。
孙玉说：好的，你去做吧。
老邢最后吃完，自己的碗也不往厨房送，站起身就走了。
孙玉抱着胖丁到厨房，杨姨正在剁肉末，案板上还放着切得很碎的葱花。孙玉由衷地夸赞说：你真适合带小孩子，心细，做活也仔细，看你的葱花切的真好。
杨姨说：我干保姆好几年了，一首带小孩子，习惯了。
孙玉说：老邢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看她说话夹枪带炮的。
杨姨探头看了看，没看到老邢，这才说：那肯定的了！她做厨房的时候，老板娘说她饭做的不好吃，打扫的不干净，灶台收拾的不整齐，现在不让她做了，让你来做，不是明摆着老板娘认为你做的好嘛！她心里就不舒服了呗！不过，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她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其实心里也没啥。对了，老板娘还说，要是有招待，让她给你打下手帮忙，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别管她！你做你的，她说她的，她说的再厉害，老板娘的话她不敢不听。
孙玉正准备说什么，老邢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板着脸说：走吧，老板娘不是让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吗？下地下室呗。
孙玉抱着胖丁准备走，杨姨赶紧接过胖丁说：你去吧！
孙玉提着行李箱，跟着老邢下了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是只有一面墙在地下，前面在地上，还有很大一个院子。
地下室有健身房、歌厅、台球室，还有猫和狗的房间，两个客厅，一个喝茶另一个供客人打牌，还有两间房子，一间老邢住，另一间让孙玉住。
老邢一边推开房间门一边说：咱就是住这种房子的命！很潮！你看杨姨就住在三楼，一点都不潮。
孙玉说：她带着孩子嘛！咱不挑。
安排完住处，老邢又领着孙玉到厨房，给她一一指了指各种东西存放的地方，末了说：老板娘让我给你打下手，我可做不来！一个月挣个仨核桃俩枣，管事可不少！我跟你说啊，你管厨房，我管打扫，咱各干各的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