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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门弟子的居所远非落霞坪可比。望月峰半山腰云雾缭绕，一排排精致的竹楼依山而建，楼前溪水潺潺，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林默提着简单的行囊站在竹楼前，手中的内门令牌正散发着微光，与竹楼门楣上的符文相呼应。
“你便是林默？”
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林默转身，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中年修士正含笑望着他。修士面容俊朗，鬓角微霜，眼神清澈如溪，周身气息平和却深不可测，显然是位修为高深的大能。
“弟子林默，拜见师父。”林默连忙躬身行礼——来之前他己打听清楚，负责指点他修行的是内门长老之一的墨尘子，据说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性情却极为温和，是青云宗内出了名的护短。
墨尘子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流云剑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此剑……竟是流云？”
“回师父，是弟子在试炼秘境中偶然所得。”林默不敢隐瞒，将藏剑庐的奇遇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护山卫后人的身份——此事牵连甚广，他觉得暂时不宜声张。
墨尘子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你与青云祖师缘分不浅。这流云剑乃上古灵剑，需以精血温养方能发挥真正威力，你且随我来。”
跟着墨尘子走进竹楼，楼内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雅致。正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中青云缭绕，笔法灵动，细看之下竟与《青云剑诀》的剑意隐隐相合。
“内门修行与外门不同，”墨尘子坐下，给林默倒了杯清茶，“外门重根基，内门则重悟‘道’。你灵根虽杂，却胜在精纯，加以引导，未必不能突破桎梏。”
林默心中一动：“师父的意思是……五灵根也能有大成就？”他曾听外门弟子议论，五灵根因灵气驳杂，修炼速度远不及单灵根、双灵根，大多止步于筑基期。
“荒谬。”墨尘子放下茶杯，语气淡然，“修行之道，本就无定法。单灵根如烈火燎原，五灵根如百川归海，各有优劣，岂能以根骨定上限？”他指了指窗外的竹林，“你看那竹子，初时长于杂草，看似孱弱，可一旦扎根深土，便能首上云霄。”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林默心中积郁的阴霾顿时散去，躬身道：“弟子受教了。”
“你既习得《青云剑诀》，便先演练一番给我看看。”墨尘子起身走到楼外的空地上。
林默依言拔出流云剑，灵力运转间，剑身发出清越的嗡鸣。他凝神静气，一式“云卷残阳”起手，紧接着“风过林梢”“雨打芭蕉”接连使出，剑光如流云变幻，时而凌厉如雷霆，时而柔和如月光。一套剑诀演练完毕，空地上的青石竟被剑气划出细密的纹路。
墨尘子抚掌赞叹：“不错，招式己得其形，只是剑意稍显稚嫩。须知剑招是‘术’，剑意是‘魂’，你需在练剑时融入自身感悟，方能做到人剑合一。”
他接过流云剑，随手使出一式“青云归海”。只见剑光一闪，远处溪水竟被引上半空，化作一道水龙环绕剑身，随后又悄然落回溪中，连半点水花也未溅出。
“这才是《青云剑诀》的真意——刚柔并济，顺势而为。”墨尘子将剑递还，“你每日寅时需在此练剑三个时辰，午时随我研习心法，傍晚则去后山‘淬剑池’温养灵剑，不得懈怠。”
接下来的日子，林默的修行越发刻苦。寅时的望月峰还笼罩在夜色中，他的剑光己在空地上闪烁；午时墨尘子讲解的心法晦涩难懂，他便抄录下来反复揣摩，常常钻研到深夜；傍晚的淬剑池水温极高，池中蕴含着精纯的火属性灵气，他每次浸泡都如同烈火焚身，却咬牙坚持——墨尘子说，唯有如此，才能让流云剑与他的气息彻底相融。
墨尘子对他的教导极为用心，不仅指点剑法心法，还时常与他探讨修仙界的见闻。从墨尘子口中，林默第一次知道，青云宗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有疆域万里的修仙王朝，有隐于深海的妖族秘境，还有传说中能破碎虚空的上古大能。
“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一次讲道结束后，墨尘子看着远处的云海，忽然开口，“你资质虽好，却切记不可急于求成。半年后的内门小比，你只需尽力即可，不必强求名次。”
林默明白师父的意思——他进境太快，难免引人侧目，内门小比若是太过张扬，怕是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躬身道：“弟子明白。”
这日傍晚，林默刚从淬剑池出来，就见石磊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来。石磊如今己晋升外门核心弟子，偶尔能获准来内门办事，只是每次来都累得满头大汗。
“林默！不好了！”石磊拉住他的衣袖，脸色发白，“苏婉儿姑娘……她出事了！”
林默心头猛地一沉：“婉儿怎么了？快说！”
“三天前，黑风寨的匪徒闯进了咱们村，说要抓婉儿姑娘去给寨主做压寨夫人，村民们拦着，被打伤了好几个……”石磊急得语无伦次，“我也是托下山办事的师兄才打听来的，听说匪徒还放话，若是三日内不把人交出去，就要血洗村子！”
黑风寨是青岚山脚下的一伙悍匪，据说寨主是个炼气五层的散修，平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只因地处青云宗与凡俗界的交界，宗门向来懒得理会。
“这群畜生！”林默周身灵气骤然暴涨，流云剑发出愤怒的嗡鸣，竹楼前的几株翠竹竟被他的气势震得齐齐折断。
“林默，你别冲动！”石磊连忙拉住他，“黑风寨有数百匪徒，还有炼气期修士坐镇，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不能让婉儿出事。”林默的声音冰冷，眼神里燃烧着怒火，“师父曾说，修仙者当守护本心，婉儿是我要守护的人，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去！”
他转身就往山下冲，刚到望月峰山脚，就被墨尘子拦住了去路。
“师父？”林默愣住。
墨尘子看着他，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师都听到了。黑风寨寨主修为虽不高，却精通毒术，你此去怕是讨不到好。”
“那我也要去！”林默咬牙道，“弟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婉儿姑娘被掳走。”
墨尘子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和一张符篆：“这是‘清瘴丹’，可解百毒；此符是‘疾风符’，能让你速度提升三倍。去吧，记住，量力而行，莫要被怒火冲昏头脑。”
林默接过丹药符篆，眼眶一热：“多谢师父！”
“早去早回，莫要耽误了明日的晨练。”墨尘子挥了挥手，转身隐入云雾中。
林默握紧瓷瓶和符篆，祭出流云剑。剑身青光一闪，竟载着他离地而起，化作一道青虹朝着山下飞去——这是流云剑的代步之能，他也是此刻才发现。
风声在耳畔呼啸，林默低头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婉儿，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