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灵脉暗涌

第36章 灵脉暗涌

陈玄踩碎最后一截枯枝时，云岭城的青瓦屋檐正从晨雾里浮出轮廓。

他摸了摸腰间用破布裹着的噬魂刃，指尖触到那道暗金纹路，昨夜在山巅吞下的虚空令碎片仍在识海发烫——这是他敢单枪匹马扎进这潭浑水的底气。

城门口的守卫扫了眼他洗得发白的道袍，挥了挥手："散修？

去林家登记。"陈玄垂眸应了声，余光瞥见城墙砖缝里渗出的淡淡灵气，像极了被抽干水分的藤蔓，蔫巴巴攀着城基。

他心里一沉——云岭城说是边陲小城，可这灵气浓度不该这么弱，除非...

林家祖宅的红木门在他面前吱呀打开时，林老爷子正坐在石桌前品茶。

老人银须垂至胸前，茶盏里浮着半片茶叶，却始终不入口。

陈玄站在五步外，能清晰听见对方指节叩击石桌的轻响。

"听说你要给林家当护院？"林老爷子终于抬眼，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我这灵矿坊区可不养闲人。"

陈玄往前半步，故意让气息泄出三分——地仙三重，在云岭城算不得顶尖，却也不算弱。"在下前日遭劫，法宝尽失。"他摸出怀里的断剑，剑身上还留着未擦净的血痕，"只求有个落脚处，每月领三斗灵石修炼。"

石桌下的手指顿了顿。

林老爷子盯着那截断剑看了片刻，突然笑出声："三斗？

你当我林家是慈善堂？"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去矿区分队当巡查，每月两斗。"话音未落，茶盏重重磕在石桌上，"若能查出矿脉减产的蹊跷，再加一斗。"

陈玄弯腰行礼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这老匹夫，早就在等个替死鬼。

矿洞的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陈玄正盯着第三十七个矿工。

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眼睛里却没半分活气，挥镐的动作机械得像被线牵着的傀儡。

他伸手摸向少年后颈，指尖刚触到皮肤，少年突然浑身剧颤，喉间发出夜枭般的呜咽。

"陈爷，别看了。"带他的老矿工老李凑过来，压低声音，"这些娃子都是上个月新来的，说是从南边灾城买来的。"他指了指矿洞深处，"您看那掌灯的，眼睛是不是发蓝？"

陈玄顺着看过去。

持灯的矿工正弯腰捡灵石，火光映得眼白泛着幽蓝，像两团将熄的鬼火。

他假装踢到块碎石，弯腰时指尖轻轻划过石缝——灵气？

不对，这更像...被抽干的魂魄残渣。

子时三刻，陈玄摸黑溜出巡防房。

他顺着矿道往深处走，靴底沾了黏糊糊的东西，凑到鼻尖闻了闻——血，半干的，混着腐肉味。

转过最后一道弯时，他听见了喘息声。

矿工蜷缩在石堆里，胸口插着半截矿镐，鲜血浸透了粗布短打。

陈玄刚蹲下，那人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救...阿青..."他另一只手攥着块残破玉牌，边缘刻着歪歪扭扭的"阿青"二字，"灵脉...有鬼...他们在...吸魂..."

陈玄的识海突然炸响系统提示："检测到凡人临终愿望，是否吞噬因果线？"他盯着矿工逐渐涣散的瞳孔，喉结动了动："是。"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地下祭坛，血袍男子手持骨刺法杖，十二具干尸围成圈，矿工的魂魄被抽成银线，缠在中央的猩红符印上。

灵脉的灵气被符印绞成细流，汇入男子掌心的青铜鼎。

"叮——获得模糊记忆：血影宗·炼魂阵·灵脉本源炼化。"

陈玄合上矿工的眼，把玉牌塞进怀里。

他摸黑扒开石堆，亲手将尸体掩埋时，系统再次提示："【埋尸完成】吞噬目标生前执念·获得能力【灵脉共鸣（初级）】：可感知方圆十里内灵力流动轨迹，短暂干扰或引导。"

第二日卯时，陈玄换上矿工粗布衫，混在早班队伍里下了矿。

他故意落后两步，等人群拐进主矿道后，贴着洞壁往记忆里的祭坛方向摸。

越往里走，灵气波动越乱，像被搅碎的蛛网。

当那抹猩红符印出现在视野里时，陈玄的呼吸骤然一滞。

符印悬浮在石厅中央，十二具干尸呈北斗状排列，每具干尸心口都插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另一端缠在符印上。

他刚要摸噬魂刃，身后传来阴冷的笑声："不错，能走到这一步，倒也算有点本事。"

血袍男子从阴影里走出，骨刺法杖上的骸骨串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眼角纹着血色图腾，瞳孔是浑浊的灰，像两摊化不开的血泥："你便是那日在寒霜谷搅局之人？

小小蝼蚁，也敢插手我血影宗之事！"

法杖挥动的瞬间，符印突然暴涨三倍。

陈玄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喉咙，灵脉的灵气被疯狂抽取，在头顶形成血色旋涡，带着刺耳的尖啸朝他压下来。

"系统，解析炼魂阵弱点！"陈玄咬着牙后退半步，噬魂刃从破布下滑出，幽蓝刀光划破黑暗。

"【检测到阵眼：符印中央的血晶核】"

他突然不退反进，脚尖点地跃上石台，噬魂刃精准刺向符印中心。

刀身触及血晶的刹那，系统提示炸响："【吞噬进度：20%...50%...】"

"找死！"血煞子法杖猛砸地面，十二具干尸突然暴起，枯骨化作利刃朝陈玄攒射而来。

他反手甩出三枚魂锁链钉住最近的干尸，趁机抽出被血晶黏住的噬魂刃——刀身己多了道血色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震颤。

"灵脉共鸣·启！"陈玄闭目感知，地下灵流在识海里化作金色脉络。

他指尖微勾，引着最深处那股极阴极阳交汇的灵流撞向血煞子脚下的石缝。

"轰——"

矿道顶部的碎石如暴雨倾泻。

血煞子慌忙撑起魔气屏障，却见陈玄踩着飞溅的碎石冲至近前，噬魂刃抵住他咽喉："魔修炼魂，该埋。"

血煞子瞳孔骤缩，刚要念咒，陈玄手腕一翻，刀刃划开他的喉管。

鲜血溅在符印上，猩红光芒骤然熄灭。

系统提示接踵而至："【埋尸完成】吞噬血影宗炼魂阵执念·灵脉共鸣升级（中级）：可精准操控灵力流动，持续时间延长至半炷香。"

"【吞噬完成】血影宗‘摄魂杖’·融合至噬魂刃·获得能力【灵魂震慑】：可压制同阶以下修士神识，持续十息。"

陈玄扯下血煞子腰间的储物袋，摸出块染血的玉牌——血影宗外门执事令。

他把摄魂杖的骨刺掰断，混着干尸残骸埋进新塌的石堆，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往矿道外走。

林老爷子的书房里，陈玄把矿工的残破玉牌和手绘的灵脉图谱推到案上。

烛火映着老人骤缩的瞳孔，他指尖捏着玉牌上的"阿青"二字，声音发颤："这是...我孙女儿的乳名。"

"林老可知矿脉为何减产？"陈玄指了指图谱上被红笔圈住的祭坛位置，"血影宗用矿工魂魄炼灵脉本源，您看到的灵石，不过是被抽干精华的空壳。"他顿了顿，"若想保住云岭城，得换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管矿。"

林老爷子盯着图谱看了足有半柱香，突然笑了："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明日便让他去矿区分队当队长。"他从袖中摸出块暖玉牌，"这是林家客卿令，每月五斗灵石。"

陈玄接过玉牌时，指尖触到背面刻着的"护脉"二字。

窗外夜风掀起窗纸，漏进的月光里，他看见院墙上投着个纤细的影子——是个穿淡青衫子的姑娘，正踮脚往书房里张望。

"那是阿青。"林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软了几分，"明日让她给你送新道袍。"

陈玄垂眸藏起眼底的暗芒。

他摸了摸腰间的噬魂刃，能感觉到新融合的摄魂杖在发烫——血影宗的麻烦，才刚开了个头。

月上中天时，林家大宅的灯火次第熄灭。

唯有矿道深处，被埋在石堆下的血煞子突然睁开眼，喉管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扯出卡在石缝里的半根骨刺，舔了舔上面的血："吞世者？

有意思..."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云岭城，噬魂刃的幽蓝光芒在陈玄袖中一闪而逝。

他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低声道："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