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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三人己在山路上走了三个时辰。
林大河扛着青铜蛊囊走在最前头，腰间别着楚云河用藤条编的驱蛊铃——说是“驱蛊”，其实是用阿宁绣的并蒂莲布包着朱砂，走一步叮铃一声，倒比什么法器都管用。林小北跟在中间，左手牵着阿宁的手，右手晃着那串因果铃，每过一片野姜花，铃舌便轻叩铜壁，惊得彩蝶扑棱棱飞起来，绕着三人打转。
“哥，你说苗疆的红景天王是不是真能救命？”林小北忽然开口。她的因果铃今早突然发烫，像是有活物在铃身里爬，她试了几次都压不住，便索性拿红绳系在腕间，说是“借点人气镇镇邪”。
楚云河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额发：“守山灵说，红景天王是苗疆最古老的蛊师，活了三百岁，养着天下间最干净的蛊——能解百毒，也能续人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阿宁苍白的脸上，“但那地方……”
“但那地方有三不救。”
清甜的女声从路旁的竹篱笆后传来。三人同时顿住脚步。
篱笆内站着个穿靛蓝苗裙的少女，十五六岁模样，发间插着支银角，角尖垂着串细小的银铃，随着她说话轻响。她手里提着竹篮，篮里装着刚摘的野莓，见三人看过来，便歪头笑：“阿姐说你们要去红崖寨，可红崖寨的红景天王，只救三种人——断尾的蛊师、心碎的情种、还有……”她踮脚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林小北的因果铃，“被死神追着跑的倒霉蛋。”
林大河把青铜蛊囊往肩上提了提：“小丫头片子，倒会说话。”
“我叫阿月，红崖寨的。”少女把竹篮往楚云河怀里一塞，“吃莓子，甜得很。我阿爹说，你们三个身上有‘九冥气’，沾不得苗疆的阴蛊。”她指了指林小北的因果铃，“尤其是这位姐姐的铃铛，和红崖寨的镇寨铃同出一源，再往前走十里，要过‘鬼哭峡’，没我这铃铛引路，你们得喂半峡的食人蚁。”
阿宁忽然拽了拽楚云河的衣袖，轻声道：“她身上……有守山灵的味道。”
楚云河心中一动。他摸出腰间的九冥印，果然见印底泛起极淡的金光——那是只有守山灵血脉才会引发的共鸣。
“阿月姑娘，”他郑重作揖，“我们是去求红景天王救命的，能否请姑娘带路？”
阿月歪头看了他片刻，突然伸手揪住林大河的耳朵：“你这人身上有股子腐肉味，是中了十二因缘蛊的余毒吧？”她转向林小北，“姐姐的因果铃缺了半枚，是用命元补的吧？”最后看向楚云河，“这位大哥的九冥印，藏着三百年的杀孽，对吧？”
三人同时变色。林大河捂着耳朵后退：“你、你怎么知道？”
“红崖寨的蛊师，最会看人心。”阿月从竹篮里摸出个雕花木盒，打开后是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片，“这是我阿爹临终前给我的，说等遇到三个背负因果的人，就把这个给他们。”她把青铜片分给三人，“每枚片子上刻着一个字，合起来是‘破局’。记住，到了红崖寨，见到红景天王，把这东西给他看。”
林小北捏着青铜片，突然觉得指尖发烫。她凑近一看，片子上刻着的“破”字，竟和自己因果铃内侧的纹路严丝合缝。
“阿月！”
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喊。一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从山路那头跑来，额角渗着汗，见到阿月立刻作揖：“寨主让你快回去，东边的蛊虫群往寨子里去了，说是有外乡人闯了‘万蛊冢’！”
阿月的脸色骤变。她把竹篮往楚云河怀里一塞，抓起银角就跑：“跟我来！再晚半小时，鬼哭峡的入口就要被蛊虫封死了！”
竹楼·夜火照旧疤
三人跟着阿月赶到红崖寨时，天己擦黑。
寨子建在半山腰，竹楼层层叠叠，每栋楼前都挂着青铜灯笼，灯里的不是油，是半透明的蛊虫，发出幽绿的光。阿月带着他们绕到寨后的竹楼，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坐着个白发老者，正用骨刀剖着只蜘蛛，蜘蛛的八条腿上，竟各缠着根人的头发。
“阿公，这三位是……”阿月的声音发颤。
老者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他的指尖抚过楚云河的九冥印，又摸了摸林小北的因果铃，最后按在林大河的青铜蛊囊上，突然大笑：“好！好！三百年了，终于来了这三个‘破局人’！”
他扔掉手里的蜘蛛，拍了拍身边的竹凳：“坐吧。阿月，去煮壶‘映月茶’，要加红景天。”
楚云河坐下时，瞥见老者脚边的竹篓——里面堆满了蛊虫，每只蛊虫的背上都刻着个“死”字。
“红景天王，您说的‘破局’，是什么意思？”林大河首入主题。
老者端起茶碗，吹了吹浮叶：“你们三个，一个背着杀孽，一个缠着因果，一个困在轮回里。你们的因果线缠成一团，像团乱麻，可乱麻里藏着把刀——”他指了指林小北的因果铃，“这把刀能割开所有执念，但前提是……”
“前提是我们愿意一起割。”林小北接口。她摸出青铜片，和楚云河、林大河的碎片拼在一起，果然成了个“破”字。
老者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突然抓住林小北的手腕，盯着她的因果铃：“这铃铛是当年守山灵的法器，对吧？三百年前，守山灵为了封印混沌，把自己的命元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了九冥，一份给了因果，一份给了……”他看向林大河，“给了十二因缘蛊的宿主。所以你们三个，其实是守山灵用命元捏出来的‘三魂盏’——要等三魂归位，才能彻底封印混沌。”
“那红景天王您……”楚云河皱眉。
“我是守山灵的守墓人。”老者叹了口气，“当年守山灵陨落时，我答应过他，要等三魂盏觉醒，带他们来红崖寨。”他指了指窗外的鬼哭峡，“明晚子时，鬼哭峡的蛊虫会退去，到时候你们要进去，找到‘混沌源’。记住，进去的时候，必须三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用‘破’字片引路，否则……”
“否则会被混沌吞噬。”林小北轻声说。她的因果铃突然剧烈震动，铃身的纹路亮起红光，和青铜片上的“破”字遥相呼应。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阿月端着茶盘进来，手却在发抖：“阿公，东边的蛊虫群……好像停住了。”
老者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茶碗。茶水泼在地上，竟腐蚀出个焦黑的洞。
“不好！”他冲向门口，“蛊虫群停住，说明混沌要醒了！小北，你的因果铃是关键，快把铃舌拔下来！”
林小北咬着唇，用力一扯。铃舌落地时，发出清越的响声，整个竹楼的蛊虫灯同时熄灭，只剩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见老者脸上的冷汗。
“走！”老者推开三人，“去鬼哭峡！记住，子时三刻，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回头！阿月，带他们抄近路！”
阿月抓起竹篮，拽着三人往寨外跑。林大河回头看了一眼，见老者正跪在地上，双手结着奇怪的印，嘴里念诵着听不懂的咒语。
“那是……守山灵的禁术。”林小北的声音发颤。
“禁术？”楚云河握紧她的手。
“用命换命。”林小北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要用自己的魂，替我们挡住混沌的第一波冲击。”
山风卷着竹叶打在脸上。林大河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红崖寨的方向——那里有团黑雾正在升起，像只巨大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走！”他吼道，“别让阿公白白牺牲！”
三人跌跌撞撞地跟着阿月往鬼哭峡跑。林小北摸出青铜片，发现“破”字正在发光，照见前方的路上，竟密密麻麻全是蛊虫的尸体，每只尸体上都刻着个“死”字——和老者竹篓里的一模一样。
“那是……”楚云河的声音发紧。
“是守墓人用命堆出来的路。”林小北攥紧因果铃，“他要我们活着走到混沌源。”
月光下，三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林大河伸手把两人的手按在一起，青铜片贴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等过了今晚，”他的声音有些哑，“我们真的……要做一辈子兄弟了。”
林小北笑了，眼泪却掉下来：“笨蛋，我们早就是了。”
楚云河望着前方的鬼哭峡，那里的风声里夹杂着无数人的哭嚎，像极了前世的记忆。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走。”他对两个兄弟说，“天快亮了。”
系统提示：
【检测到宿主触发"守墓人之誓"】
【当前任务进度：80%（红景天王秘密揭露）】
【特殊成就：因果共鸣（林小北因果铃与青铜片完全契合，解锁"因果回溯"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