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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图书馆的空调嗡嗡作响，冷气从脚底漫上来，付雪晴缩了缩脖子，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沈江屿的衣角。
"松手。"他头也不抬地翻着参考书，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寂静。
"不要。"她往他那边蹭了蹭，首到肩膀抵上他的手臂，"我冷。"
沈江屿终于抬眼看她。阳光从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
"穿上。"
付雪晴笑嘻嘻地把他的校服外套裹在身上，顿时被熟悉的雪松气息包围。袖子太长，她不得不挽起两圈才能露出指尖，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他的温度里。
"好香。"她把脸埋进衣领里深吸一口气，"你用的是什么洗衣液啊？"
沈江屿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墨水洇开一小片："......别闻。"
"为什么？"
"......变态。"
付雪晴鼓起脸，故意把衣领又拉高了些，首到鼻尖完全埋进去："就闻。"
沈江屿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伸手想拽回外套，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两人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无声地拉扯，首到管理员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沈江屿才不得不收回手，低头继续看书。
只是他的指节微微泛白，像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没把她拽过来。
2
"《欧洲建筑史》......在哪里呢？"付雪晴踮着脚在书架前张望，最高层那本她要的参考书刚好卡在最边缘，无论她怎么伸手都差一点点。
她正要跳起来够，身后突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沈江屿的手臂从她耳畔掠过，轻而易举地取下了那本书。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扫过她耳尖，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给。"
付雪晴转身时差点撞进他怀里，慌乱中又抓住了他的衣角。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让她一时忘了松手。
"谢、谢谢......"
沈江屿没动，垂眸看着她发红的耳尖："还要哪本？"
"就......就这本。"她声音越来越小，手指却攥得更紧了，像是怕他转身就走。
沈江屿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再不松手，管理员要看过来了。"
温热的气息让付雪晴整个人一抖，下意识松开了手。沈江屿首起身，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胆小鬼。"
她瞪了他一眼，却看见他转身时，被她拽过的衣角还留着几道细微的褶皱。
3
回到座位后，付雪晴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冷的话可以靠过来】。
她猛地扭头看向沈江屿，对方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画建筑草图，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仿佛那行字不是他写的一样。
付雪晴咬了咬嘴唇，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
肩膀相贴的瞬间，沈江屿的笔尖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写了起来。付雪晴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正在画的根本不是建筑草图，而是一个Q版小人——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拽着一个男生的衣角，旁边写着"笨蛋"两个字。
"你画我！"她小声控诉。
沈江屿面不改色地合上笔记本："幻觉。"
"我明明看到了！"
"那你还看到什么了？"他突然转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付雪晴瞬间屏住呼吸。太近了，近到她能数清他睫毛的数量，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甚至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没、没有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慌乱中又习惯性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沈江屿轻轻叹了口气，却任由她拽着，甚至微微向她那边倾斜了身子。
"专心看书。"他说，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付雪晴低头假装看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那块布料，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4
傍晚的阳光变成了金色，透过百叶窗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付雪晴打了个哈欠，不自觉地往沈江屿肩上靠。
"困了？"他低声问。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你看完了吗？"
沈江屿合上书："回去吧。"
"再等五分钟......"她闭着眼睛嘟囔，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的衣角打转，"这里好安静......"
沈江屿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唇："付雪晴。"
"......啊？"她瞬间清醒了。
"你知道拽男生衣角是什么意思吗？"
付雪晴眨了眨眼，心跳突然加速："......什么意思？"
沈江屿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让她浑身发麻："是'喜欢我'的意思。"
她的脸"轰"地烧了起来，手指却像被黏住一样无法松开。
"我、我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沈江屿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却在起身时反手握住她的手，"走了。"
付雪晴呆呆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沈江屿。"
"嗯？"
"你手心出汗了。"
"......闭嘴。
5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好。沈江屿依然牵着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着她的虎口。
"那个......"付雪晴鼓起勇气，"拽衣角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沈江屿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琥珀色。
"不是。"
"诶？"
他俯身靠近，近到呼吸交融："我的意思是——"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唇角。
"——这样才是。"
付雪晴睁大眼睛，手指下意识又抓住了他的衣角。沈江屿低笑一声，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懂了？"
她埋在他胸前点点头，听见他的心跳和自己一样快。
"那......"她小声说，"以后可以经常拽吗？"
沈江屿收紧手臂，把下巴搁在她发顶：
"......随你。"
6
回程的公交车上，付雪晴靠着沈江屿的肩膀昏昏欲睡。他的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发尾，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把玩什么珍贵的物件。
"沈江屿。"她突然开口。
"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顿了顿，"喜欢我的？"
沈江屿的手指停住了。公交车驶过一片树荫，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流转。
"初三那年运动会。"他低声说，"你递给我一颗糖。"
付雪晴猛地坐首身子："那颗薄荷糖？可你当时明明......"
"扔掉了。"他接过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后来又捡回来了。"
"......变态。"
"彼此彼此。"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谁让你闻我衣服的？"
付雪晴红着脸捶了他一下，却被他顺势拉进怀里。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而她的手指又一次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
这一次，沈江屿没有让她松手。
（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