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尼日利亚·棕榈酒桶里的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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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作者:
雲影流光
本章字数:
5292
更新时间:
2025-07-07

尼日利亚西南部的热带雨林里,约鲁巴族的奥约部落像棵老榕树,根系扎在红土地里,枝桠间飘着棕榈酒的甜香。部落的鼓点是一切的魂——晨雾未散时,鼓声唤醒睡在棕榈叶屋里的孩童;烈日当空时,鼓点指引着去可可林的商队;月明星稀时,鼓声是祖先与活人对话的桥梁。

可这一切,在阿金十六岁那年夏天,戛然而止。

阿金是酋长的小儿子,生得像株挺拔的油棕,胳膊上还留着去年和伙伴们捕鳄鱼时蹭的疤痕。那天是部落的新酒节,阿金跟着老酿酒师奥巴去林子里收棕榈果。老奥巴的酒窖在悬崖边的山洞里,洞口挂着用猴面包树皮编的酒神面具,面具的眼睛是两颗鸽血红宝石,在阳光下亮得扎眼。

"阿金,把新榨的酒倒进最里面的陶瓮。"老奥巴擦着汗说,"这是给鼓神奥贡的祭酒,等月圆夜,要请他来给新酒开光。"

阿金踮脚够陶瓮,腰间的兽皮袋晃了晃——里面装着他今早偷偷捡的萤火虫,装在小竹笼里,绿莹莹的光漏出来,在他脚边洒了片流动的星子。他没注意到,陶瓮的封泥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那是奥贡的神徽,像团燃烧的火焰。

倒完酒的瞬间,山洞突然震了震。陶瓮"咔"地裂开条缝,黑黢黢的酒液"咕嘟咕嘟"往外冒,混着股焦糊味。阿金凑近看,只见酒液里浮着团青灰色的影子,像团被揉皱的云,正发出闷雷似的呜咽。

"奥贡?"老奥巴的声音发颤,"是你吗?"

那影子突然暴涨,撞碎了陶瓮。酒液泼在阿金腿上,烫得他跳起来。等他再看,山洞里空无一人,只有酒坛的碎片上沾着些青灰色的鳞片——像鳄鱼的,又比鳄鱼的更亮。

当天夜里,部落的鼓点就没了。

平时总在广场中央敲得震天响的青铜大鼓,此刻像被捂住了嘴。老鼓手巴鲁敲了百遍,鼓面只发出闷闷的"咚"声,像有人在鼓里塞了团棉花。妇女们唱的丰收歌没了鼓点伴奏,像断了线的风筝;孩子们追着萤火虫跑,笑声撞在寂静的空气里,碎成一片。

"是鼓神奥贡生气了。"巫医雅玛蹲在篝火旁,用龟甲占卜,"他的鼓槌丢了,或者说......他被关起来了。"

阿金躲在人群后面,手心全是汗。他想起白天陶瓮里冒出的青灰色影子,想起老奥巴说过,奥贡是鼓的魂,住在每面鼓的鼓槌里,也住在最古老的酒桶里——那是部落初代酋长用巨象的胃做的酒桶,能装下整座山的月光。

"我去找奥贡。"阿金咬咬牙,站了出来。

雅玛的龟甲"啪"地裂成两半。"你要去酒桶?"她眯起眼,"那酒桶在悬崖最险的地方,桶身刻满了奥贡的咒文。更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奥贡被封在酒里,只有用萤火虫的汁液在鳄鱼皮上画出他的鼓谱,再用月食时的月光引动酒桶,才能放他出来。"

阿金摸了摸腰间的兽皮袋——里面的萤火虫还在,绿莹莹的光比白天更亮。他想起三天前在沼泽边抓到的鳄鱼,剥下的皮还晾在自家屋檐下,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接下来的三天,阿金像团被风吹动的蒲公英。天没亮就去沼泽边,用竹筛子捞萤火虫,装在小陶罐里,用椰子壳捣出汁液;晌午时去河边,用骨刀刮鳄鱼皮,刮得手上全是血,却不敢停——雅玛说,鳄鱼皮要带着新鲜的血腥气,奥贡才肯认;夜里,他蹲在老橡树下,借着篝火画鼓谱,雅玛教他辨认奥贡的鼓点符号,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像蛇,又像雨林里的藤蔓。

"奥贡的鼓谱藏在雨里。"雅玛指着鼓谱上的波浪线,"他敲鼓时,雨会跟着节奏落;他停手时,雨会停在半空。"

月食那晚,阿金抱着鳄鱼皮,提着装萤火虫汁液的陶罐,摸上了悬崖。酒桶就立在崖顶,桶身比他还高,刻满了他看不懂的符号,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桶口用藤条封着,藤条上挂着七把铜锁,每把锁上都刻着鼓神的图腾。

阿金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鳄鱼皮。皮子"嘶啦"一声烧起来,焦黑的边缘渗出油亮的汁液。他蘸着汁液,在桶身上画鼓谱——那是雅玛教他的,第一笔要像雨滴落下,第二笔要像蛇游过草丛,第三笔......

"停下!"

阿金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个青灰色的身影。那人穿着用棕榈叶编的裙子,头发里缠着老藤条,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火焰——正是奥贡。

"你......你不是被封在酒里吗?"阿金后退两步,撞在酒桶上。

奥贡笑了,声音像鼓点撞在陶罐里:"我一首在等你。酒桶封不住我,只是困住了我的声音。你画的鼓谱......"他伸出手,指尖掠过桶身上的焦痕,"比我当年敲的还好。"

阿金这才发现,桶身上的符号不知何时泛起了金光,像被谁重新刻过。奥贡的身影变得清晰了些,阿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人身,蛇尾,鳞片是青灰色的,每片鳞上都刻着鼓点。

"现在,"奥贡说,"用你的萤火虫汁液,滴在桶盖的正中央。"

阿金颤抖着举起陶罐,琥珀色的汁液落在桶盖上,"滋啦"一声化开,露出个圆形的印记。月食的阴影正好罩下来,月光透过阴影,在印记上投出个银色的圆——像面小镜子。

"敲。"奥贡说。

阿金抄起身边的骨刀,用力敲在桶盖上。

"咚——"

一声闷响,像大地在叹息。

"咚!咚!咚——"

第二声、第三声,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亮。酒桶开始震动,藤条封条"啪啪"断裂,青灰色的雾气从桶口涌出来,在空中凝成奥贡的模样。他的蛇尾扫过地面,青苔瞬间开出蓝色的小花;他的鳞片闪着光,落进酒桶的酒里,酒液立刻变得清冽,飘着雨后青草的香气。

"奥贡!"部落的人不知何时围了上来,老巴鲁举着青铜大鼓,雅玛捧着龟甲,连酋长都颤巍巍地站在人群最前面。

奥贡的蛇尾卷住阿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像握着根温热的藤条。"你救了我。"他说,"但你可知,为何酒桶能封住我?"

阿金摇头。

"因为你们忘了鼓的魂。"奥贡的声音变得严肃,"鼓不是木头和铜片,是雨落的声音,是心跳的声音,是祖先和活人说话的声音。你们用酒祭我,却忘了用真心。"

阿金想起自己偷藏的萤火虫,想起画鼓谱时雅玛说的话:"奥贡喜欢真心,比喜欢祭品更喜欢。"

"从今天起,"奥贡说,"每月月圆夜,你们要在广场敲鼓,用最新鲜的棕榈酒,唱最真的歌。鼓点要像雨落,像心跳,像你们对土地的爱。"

他松开阿金的手,蛇尾一摆,钻进了酒桶。酒桶里立刻传出"咚咚"的鼓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响,都亮。

部落的人欢呼起来。老巴鲁敲起青铜大鼓,雅玛唱起古老的歌谣,孩子们追着萤火虫跑,笑声撞在鼓点上,溅起一片星光。

阿金摸了摸腰间的兽皮袋——里面的萤火虫还在,绿莹莹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他知道,从今往后,奥贡的鼓点会一首响下去,响在雨里,响在心里,响在每一个真心爱着这片土地的人的耳朵里。

而那面刻满鼓谱的酒桶,至今还立在奥约部落的悬崖顶。每个月圆夜,酒桶里都会飘出鼓声,像在说:

"真心,才是最烈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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