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谭小贤蹲在滚烫的灰烬旁,膝盖硌着尖锐的碎石也浑然不觉,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潮湿的泥土,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采药时留下的碎石,那是与蒙面人激战的印记。狼群的低吼在山谷间此起彼伏,声波撞在岩壁上又反弹回来,与远处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交织成死亡的前奏 —— 那是蒙面人卷土重来的征兆,每一声低吼、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重锤,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我们得争取时间。” 陆乘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半跪在地上,擦拭着匕首上未干的血迹,迷彩服肩头的伤口仍在渗血,在夜色中晕染成深色的污渍,宛如一幅抽象的血色地图,记录着刚刚那场惨烈的战斗。他的目光扫过挡在归途的巨石,那巨石如同巨兽横卧,将生路彻底截断。军用靴下意识地踢开脚边的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突兀,仿佛随时会惊动暗处的危险。苏墨则蹲在一旁,手指在破损的无人机零件间飞速穿梭,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惨白如纸,眼下一片青黑:“定位系统还能用十分钟,足够找到另一条出路。” 他的金丝眼镜早己布满裂痕,镜片后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透着破局的决心,哪怕身体早己透支,也不曾有丝毫退缩。
谭小贤突然站起身,脚踝因长时间蹲伏而发麻,险些摔倒。她的目光落在岩壁上垂落的藤蔓,那些墨绿色的植物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在月光下轻轻晃动,宛如一条条潜伏的巨蟒,又像是大自然垂下的救命绳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古籍中记载的 “猎户八阵图” 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把登山绳给我。”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扯开防护服口袋的动作太过急切,几乎要将布料撕裂。掏出随身携带的《青囊秘录》,泛黄的纸页在火光中翻动,每一页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智慧,“这些藤蔓韧性极强,配合落石能争取至少五分钟。” 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是传承自父辈的底气。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默契得如同训练有素的战士,却又比战士更多了几分生死与共的牵绊。陆乘咬紧牙关,忍着肩头伤口的剧痛,攀上陡峭的岩壁。战术靴踩进岩缝时,碎石划破鞋底,尖锐的刺痛首钻脚底。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伤口,疼得他闷哼出声,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进眼睛里,蛰得生疼。他将登山绳系在粗壮的藤蔓根部,军刀快速割断多余的枝蔓,绿色汁液溅在手臂上,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仿佛是大自然的警告。苏墨则在下方接应,山风呼啸着掀起他的白大褂下摆,露出战术背心上最后一枚烟雾弹,那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之一。“小心!” 他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一道黑影从灌木丛中窜出 —— 是只落单的野狼,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眼神中充满饥饿与凶狠,死死盯着他们,仿佛早己将他们视作猎物。
谭小贤抄起地上的石块砸去,手臂因用力过猛而酸痛。石头擦着狼耳飞过,惊得它发出一声呜咽,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她趁机将收集来的碎石堆在藤蔓下方,每一块都有西瓜大小,表面还带着炸药爆破留下的焦痕,沉甸甸的石头仿佛承载着他们生的希望。双手被石头粗糙的表面磨得生疼,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泥土里。当陆乘完成绳索固定时,她的手指己经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绳子,却还是咬牙将绳索末端打了个复杂的活结,这是父亲教她的 “锁龙扣”,能在受力瞬间自动收紧,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往东边走。” 苏墨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红外扫描显示,一条蜿蜒的小径藏在荆棘丛深处,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之路,却也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山谷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清脆而冰冷,仿佛是死神的镰刀在摩擦,一下下切割着他们的神经。谭小贤的手指死死攥住藤蔓,掌心的汗水将藤蔓都浸湿了几分,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来了。” 陆乘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将谭小贤护在身后,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满弦之弓。战术手枪的保险栓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那声音像是开启命运之门的钥匙转动声。十余名蒙面人从雾中现身,黑色劲装在月光下泛着暗紫色,宛如一群来自地狱的使者。为首者的弯刀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仿佛淬了毒的毒蛇信子,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把草药交出来。” 蒙面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门,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字字都像是钉在他们心头的钉子。他抬手示意,同伴们呈扇形包抄,靴底碾碎发光苔藓的声音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们的心跳上,压迫感几乎要将他们吞噬。谭小贤突然用力拉扯绳索,手腕因过度用力而红肿。“锁龙扣” 瞬间收紧,数十块巨石裹挟着藤蔓倾泻而下,宛如一场石雨。落石砸在地面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其中还传来几声惨叫,夹杂着金属断裂的脆响,仿佛是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跑!” 陆乘大喊一声,抓住谭小贤的手腕,迷彩手套上的血渍蹭在她皮肤上,带着体温的血迹让她心头一颤。三人冲进荆棘丛,锋利的刺条划破防护服,在他们身上留下道道血痕,每一道伤口都火辣辣地疼,却比不上身后追兵带来的恐惧。荆棘勾住衣角,拉扯得他们步履蹒跚,仿佛连这荒野都在挽留他们走向死亡。谭小贤抱着装有七叶绞股蓝的密封袋,能感受到草药透过布料传来的温热,仿佛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给予她奔跑的力量。苏墨边跑边向后投掷烟雾弹,白色浓雾迅速弥漫,暂时阻断了追兵的视线,那浓雾像是他们的掩护屏障,却也充满未知的危险,谁也不知道雾中藏着怎样的杀机。
小径狭窄而陡峭,地面覆盖着腐烂的落叶,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跌入深渊。谭小贤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岩壁,突然照到几行模糊的刻痕 —— 是某种古老的符号,像扭曲的藤蔓缠绕着双螺旋结构,与蒙面人脖颈处的印记如出一辙,这诡异的发现让她头皮发麻。“这是...” 她刚要开口,陆乘突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在岩壁上,他掌心的温度和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贴得极近,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对讲机的杂音,每一个声响都让他们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谭小贤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能清晰感受到陆乘剧烈的心跳,透过迷彩服传来,那快速的跳动声仿佛是战鼓,激励着他们。苏墨则掏出匕首,在掌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在夜色中宛如一条蜿蜒的红蛇。他将鲜血抹在附近的荆棘上,血腥味很快吸引来几只夜枭,尖锐的鸣叫在山谷中回荡,成功误导了追兵的方向,那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让人作呕,却也暂时换来了生机。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终于摆脱了追兵。他们瘫坐在一处断崖边,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远处的山峦被薄雾笼罩,宛如一幅水墨画,宁静而美丽,与方才的惊心动魄形成鲜明对比。谭小贤打开密封袋,七叶绞股蓝在朝阳下泛着奇异的蓝光,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仿佛是大自然对他们的嘉奖。她知道,这株草药不仅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也让他们在这场生死追逐中,逐渐揭开了隐藏在深山里的巨大阴谋。而在他们身后,被浓雾笼罩的山谷中,那双监视的眼睛,正等待着下一次致命的出击,他们的冒险,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