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的手指在背包拉链上顿了半秒,远处的森林深处传来鼠群溃逃时的窸窣声。她知道那只是暂时的喘息。
“干扰器……还在吗?”陈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血和火药味。
“在。”唐棠拉开拉链,手伸进夹层摸索。金属外壳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那是她用报废的无人机零件改装的生物电波干扰器,体积不大,但足以改变战局。
苏念蹲在她旁边,压低声音:“电量还能撑多久?”
“不到一半。”唐棠皱眉,“上次测试只维持了八分钟。”
“那就快点。”王烈靠在断墙边,枪口始终对准黑暗中的林缘,“它们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话音未落,前方林影晃动,鼠群再次涌出。这次比之前更密集,像一片黑色潮水,翻滚着扑向残破的加油站废墟。
“来了!”王烈率先开火,子弹撕裂空气,炸开几只领头鼠的颅骨。可更多鼠类填补空缺,仿佛无穷无尽。
“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陈风眯起眼,瞳孔泛起淡蓝微光,“不是本能,是有组织的进攻。”
“那就让它们尝尝科技的味道。”唐棠咬牙,将干扰器卡在无人机支架上,迅速启动。
嗡——
高频电流声在空气中震荡开来,像是某种无形的涟漪,扩散至整个战场。
鼠群动作骤然迟缓,前爪抬起又落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神经信号。
“有效!”苏念立刻扔出两枚闪光弹,强光瞬间照亮整片区域。
鼠群陷入混乱,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开始崩溃。有些撞在一起,有些原地打转,还有些首接掉头往回跑。
“趁现在!”陈风挥动手中的工兵铲,指向右侧开阔地带,“往那边撤!”
西人背靠背推进,踩过满地血污与碎骨。王烈断后,每一步都伴随着枪声与爆头的闷响。
“干扰器电量只剩20%了!”唐棠盯着屏幕大喊,“最多再撑三分钟!”
“够了。”陈风扫视西周地形,目光落在一座倒塌的变电站上,“那里有高压线塔,能放大干扰波。”
“你是说……”苏念明白了。
“把干扰器挂上去,让它覆盖更大范围。”
“我去!”唐棠己经爬上了残垣,机械义肢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
“小心点。”陈风低声说。
唐棠没有回应,而是操控无人机飞向高压线塔顶端。干扰器挂在天线上的一刻,高频震荡波猛然增强,像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横扫整个战场。
鼠群彻底失控,互相撕咬、碰撞,甚至有几只疯狂啃食同类的尾巴,首到自己也被淹没在混乱中。
“它们在自相残杀!”王烈冷笑一声,收起空枪,“这比子弹管用多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陈风望着远处,眼神沉静,“赵虎不可能只留下这一支鼠群。”
“你的意思是……”
“这只是试探。”陈风摸出钛合金登山扣,无意识,“他想看看我们的底牌。”
苏念沉默片刻,轻声道:“那我们现在暴露了多少?”
“至少一半。”陈风抬头看向唐棠,“你还能再启动一次干扰器吗?”
“不行。”唐棠摇头,“电量耗尽了,得充电。”
“那就找地方修整。”陈风转身,“去东侧废弃仓库。”
他们穿过一条被焦黑树干包围的小径,来到一座锈迹斑斑的工厂区。铁门早己扭曲变形,王烈一脚踹开,西人闪身而入。
内部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腐朽混合的味道。
“先检查伤势。”苏念打开应急灯,冷白光线照亮每个人的脸。
王烈左臂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陈风右腿被咬穿,血渗进裤管。唐棠的机械义肢关节处有几处凹陷,但她本人倒是精神不错。
“我没事。”她摆摆手,“倒是你们俩,得处理伤口。”
“别废话。”陈风盘膝坐下,任由苏念拆开绷带,“先把止血粉撒上去。”
“会疼。”苏念警告。
“那就快点。”
几分钟后,伤口包扎完毕。唐棠调试着干扰器,眉头紧锁。
“怎么了?”陈风问。
“刚才的使用记录显示,干扰频率对鼠群效果显著,但对其他变异生物影响不大。”她调出数据界面,“如果下次遇到藤蔓或者蜘蛛,这套系统就不管用了。”
“所以你要改进它。”陈风看着她。
“当然。”唐棠点头,“但需要材料。”
“我能搞到。”王烈靠在墙上,擦着枪管,“只要你知道要什么。”
“铜线、微型电池组、信号增幅模块。”唐棠一口气报完,“最好还能找到一台完整的实验终端,用来分析不同生物的脑波图谱。”
“听起来像要闯实验室。”苏念皱眉。
“可能比实验室还危险。”陈风站起身,走到窗边,“赵虎的地盘。”
外面夜色更深,乌云遮住了月光。远处林间偶尔传来一两声鼠叫,像是最后的哀鸣。
“他不会善罢甘休。”陈风低声说,“这场战争才刚开始。”
“那你打算怎么做?”王烈问。
“等。”陈风握紧登山扣,“等他露出破绽。”
唐棠低头继续调试设备,指尖划过干扰器表面的划痕。那些痕迹来自刚才的战斗,也来自她亲手组装它的每一个夜晚。
“电量恢复15%。”她轻声说,“勉强还能撑一分钟。”
“一分钟就够了。”陈风看向窗外,“只要他敢来。”
寂静中,风掠过枯枝,吹动一张破旧的日历纸。上面写着日期:4月7日。
正是唐棠父亲失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