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当园丁既简单又单调。
苏晓甜还是没什么机会学习其他法术，只能做简单的吐纳。
苏晓甜蹲在一株"月见琉璃草"前，小心翼翼地用玉片刮取叶片上的晨露。
这是谢云疏昨天教她的采集方法，说是这种灵草只在月落时分分泌的露水才有药用价值。
"师妹来得真早。"
温润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苏晓甜手一抖，差点打翻收集瓶。
她转头看见谢云疏一袭青衣站在熹微的晨光里。
"三、三师兄早。"
她慌忙站起来行礼，结果蹲得太久腿麻了，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谢云疏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弟子服传来。
苏晓甜能闻到他袖口沾染的丹香，像是雪松混合着某种清苦的药草味。
"小心些。"谢云疏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卷玉简，"今日想请师妹帮个忙。"
苏晓甜眨了眨眼。
自从被调到蕴灵药圃，谢云疏总是用这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她做各种奇怪的事…对着不同的灵植说情话、在特定时辰唱歌、甚至尝试用不同的语调念丹方。
"这是？"
她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发现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列着各种灵植名称和"情绪反应等级""灵力波动幅度"等看不懂的指标。
"我想记录药圃灵植的日常状态。"谢云疏唇角微扬，"师妹与它们...相处甚好，是最合适的记录人选。"
苏晓甜耳朵发烫。她当然知道所谓的"相处甚好"是指她那套对灵植说土味情话的尴尬行为。
前天她不过随口对一株"火焰兰"说了句"你这么辣，是不是偷吃了我的辣椒"，结果那株平时暴躁的灵植居然安静了整整两个时辰.
让负责照看的外门弟子惊掉了下巴。
"我...我不太懂这些术语..."她试图挣扎。
谢云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支笔："只需按我说的填写即可。"
他指向表格，"比如这株月见琉璃草，你现在对它说句话，然后记录它的反应。"
苏晓甜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这感觉比大学时被导师盯着做实验还可怕。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那株晶莹剔透的灵草小声道："你、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水灵..."
月见琉璃草纤细的叶片轻轻颤了颤，叶脉中流转的银光忽然明亮了几分。
"有趣。"谢云疏俯身观察，"叶脉灵力流速提升了三成。"
他示意苏晓甜在表格上记录，又指向下一栏，"现在换一种表达方式试试。"
就这样，苏晓甜在谢云疏的指导下，对药圃里二十多种灵植进行了"情话测试"。
从首白的"你真漂亮"到离谱的"你是不是偷喝了仙露才长得这么标致"，
谢云疏始终保持着学术研究般的专注神情，只在某些特别离谱的句子时，眼底会闪过一丝笑意。
"最后一项。"
谢云疏带她来到药圃中央的凉亭，桌上摆着几株装在玉盒里的珍稀灵药，"这些是刚从寒冰秘境采回的'雪魄灵芝'，对情绪波动极为敏感。"
苏晓甜咽了口唾沫。
这些灵芝通体雪白，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绞尽脑汁想出个相对文雅的句子："雪魄灵芝...你们就像冬天的第一场雪，纯净得让人心动。"
灵芝表面的冰晶纹路突然扩散，整个菌盖都泛起了珍珠般的光泽。
谢云疏的笔停在玉简上，眉头微蹙："灵力波动超出预期..."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苏晓甜，"师妹刚才那句话，和平日风格不太一样。"
"啊？"苏晓甜一愣，"我、我就是觉得这么贵的灵植，得说点文雅的..."
"文雅。"谢云疏轻轻重复这个词，忽然笑了，"原来师妹也懂得区分场合。"
苏晓甜的脸"腾"地红了。她当然听出了话里的调侃。
之前对着燕惊鸿喊"腰精"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文雅。
谢云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翻开玉简新的一页："接下来，我想测试不同对象对同一种表达的反应差异。"
他顿了顿，"比如，对我。"
"对...对您？"苏晓甜差点咬到舌头。
"纯粹的研究需要控制变量。"谢云疏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请用刚才对雪魄灵芝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对我说一遍。"
凉亭里忽然安静得可怕。苏晓甜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这个人，看似温和却难以捉摸。
"师、师兄就像冬天的第一场雪..."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纯净得让人...让人..."
"心动？"谢云疏替她补完，手中的笔在记录玉简上轻轻一点，笔尖突然迸出一小簇灵光，在纸上烧出个焦黑的痕迹。
他面不改色地换了一支笔："继续。现在换一句，比如...你昨天对燕师弟说的那句关于'腰'的评论。"
苏晓甜瞪大眼睛："那怎么能一样！那是二师兄他先..."
"研究需要多样性数据。"谢云疏温声打断，眼神却不容拒绝。
苏晓甜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三师兄的腰...也、也挺夺命的..."
说完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社恐，她脸皮薄，呜呜人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谢云疏执笔的手顿在空中。
他今天束腰的玉带确实勾勒出精瘦的腰线，但从来没人敢这么首白地评论。
玉简上的墨迹突然晕开一片，他低头看了看，轻声道："笔坏了。"
苏晓甜分明看见是他指尖溢出的灵力弄坏了笔。
"看来实验需要调整。"谢云疏收起玉简，动作依然优雅，但苏晓甜敏锐地发现他耳尖微微发红，"师妹先记录灵植数据吧，我晚些再来。"
他转身时，袖口带倒了桌上的一盒灵砂。
这在向来举止精准的谢云疏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失误。
苏晓甜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忘在石桌上的另一卷玉简。
好奇心驱使下，她偷偷用神识扫了一眼——
《特殊精神波动与灵力共鸣研究日志（绝密）》
里面详细记录了她这周所有的"情话实验"，包括灵植反应、环境变量，甚至还有她每次说话时谢云疏自己灵力的波动数据。最新一条记录写着：
"对象：研究者本人
测试语句：'纯净得让人心动'
结果：金丹灵力循环异常波动，持续37息，疑似道心扰动
推论：苏晓甜情话对高阶修士效果显著，需进一步验……"
“妈啊，我还真的是小白书。”
"在看什么？"
谢云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晓甜吓得差点把玉简扔出去。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师、师兄你的研究..."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
谢云疏从她手中抽回玉简，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但眼神己经变了："师妹既然看到了，不如帮人帮到底？"
"什么意思？"
"我需要更系统的数据。"
谢云疏慢条斯理地展开玉简，"关于你的'情话'对不同修为、不同性格修士的影响。
"他顿了顿，"当然，主要研究对象还是我。"
苏晓甜突然明白了："你早就计划好了！调我来药圃，让我对灵植说话，都是为了研究这个！"
"互利共赢。"谢云疏坦然承认，"你有自保的需求，我有求知的好奇。"
他忽然倾身靠近，声音压低，"而且...师妹不觉得，能扰动金丹修士道心的能力，值得好好开发吗？"
他靠得太近，苏晓甜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像口古井，让她想起大学时那个把她实验数据全部推翻的变态教授。
"我...我需要考虑..."她往后缩了缩。
谢云疏首起身，恢复了那副君子如玉的模样："当然。不过..."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凝神丹'，能助你修炼。作为今天帮忙的谢礼。"
苏晓甜接过瓷瓶，触手冰凉。
看来，他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她是安全的。
哼，那就，别怪她不客啦，
不是要研究她么，那就好好研究……
她忽然福至心灵："师兄，你记录我数据的样子..."
"嗯？"
"像在写情书。"她狡黠一笑，"还是那种偷偷写了不敢送出去的。"
谢云疏手中的玉简"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起身时一向整齐的发冠竟然歪了一分。
"今日就到这里。"他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明显快了，"明日辰时，继续记录灵植数据。"
苏晓甜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突然觉得这个总是一副掌控全局模样的三师兄，破防起来比燕惊鸿那个炸药包还有意思。
她哼着小调往自己的小屋走，路过一株开得正艳的"朱颜花"时，习惯性说了句："你今天真好看。"
花朵突然暴涨三倍，喷了她一脸花粉。
"咳咳...看来效果又增强了？"苏晓甜揉着鼻子，突然想到一个问问题，
如果情话对灵植和谢云疏都这么有效，那要是对那个冰山大师兄裴玄璟用的话...
她打了个寒颤，决定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