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看着被搜出来的首饰,脸色惨白如鬼。
旁的东西便罢了,只是夫人的东西,怎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眼看静澜院的门无人敲响,绿梅六神无主,试图辩解,“小姐,东西不是我偷的!”
宋栀宁示意两个粗壮婆子摁住她。
“不是你偷的,为何在你的房间?”
“绿梅,你偷我的东西便罢了,这一包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
她说着,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那包首饰。
只见里面包裹着一对雕刻着龙凤呈祥的镶金玉镯,一串南海珍珠项链,一串碧玺手串。
无论哪一件都很珍贵,绝对不是绿梅能拥有的物件。
尤其是那龙凤呈祥镶金玉镯,怕是皇家之物。
绿梅看着那一包首饰,身子抖如筛糠。
宋栀宁冷冷淡淡扫了眼绿梅,吩咐琴心,“去请母亲过来,此等大事,怕是需要母亲来决断。”
琴心刚打开静澜院的大门,蒋氏便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气势汹汹从出现在门口。
“夫人。”琴心行礼,退到一边。
蒋氏看到院内情形,眼皮跳了跳,“这是怎么回事?”
宋栀宁上前行礼,还未开口,绿梅便己抢先出声,“夫人救救奴婢!”
绿梅看到蒋氏,犹如看到救星。
她底气瞬间足了,还能挣脱两个婆子,冲到蒋氏跟前跪下磕头,“夫人,救救奴婢。”
宋栀宁看绿梅,犹如看一个死物。
她启齿,“母亲,原是我前些日子回家,发觉丢了几样首饰,本来没想追究,可今日又丢了物件。”
“这才召集院子里的人一起搜房间,没想到丢失的东西都在绿梅房间搜了出来。”
“还有几样我没见过的贵重首饰。”
宋栀宁说着,示意琴心承上那包首饰。
蒋氏脸色僵住。
她弄出这么大阵仗,还请示了老夫人,结果丢的首饰在绿梅房里?
不仅如此,这丫头竟然还趁着宋栀宁坠崖不在家那几日偷了她的首饰?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氏看着她那包首饰,心口萦绕着一股闷涨之气。
宋栀宁像是没看到她的郁结,又好奇询问,“母亲带了这么多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蒋氏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这也是赶巧了。”
“我房中也少了几样物件,旁的不说,那龙凤呈祥镶金玉镯可是御赐之物。”
“所以正挨个院子寻找呢。”
宋栀宁闻言,立马跪下请罪,“是我管教不严,院中之人手脚不干净,竟偷到母亲头上,还请母亲责罚。”
绿梅看着眼前这一幕,知晓自己己无法待在静澜院。
为今之计,只有威胁夫人出手。
她正要开口,蒋氏示意人堵了她的嘴。
绿梅不甘地睁大眼睛。
蒋氏扶起宋栀宁,慈爱地拍拍她的手,“你这孩子,本也不是你的错。”
宋栀宁半低着头,似懊恼不己,“绿梅这丫头,自小与我一块,谁知道她如今竟变成这副模样。”
“我这静澜园留不住人,这丫头的卖身契在母亲手上,此后就劳烦母亲带在身边管教。”
绿梅不是一心想去蒋氏身边伺候么。
正好送她一程。
只是待在蒋氏身边的日子是不是她所求,就难说了。
蒋氏睇了绿梅一眼,“也罢,这丫头我带回去好好管教。”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静澜院多待,抬脚要走。
宋栀宁迟疑出声,“还有一事,想请母亲做主。”
蒋氏只能耐着性子问她,“什么事?”
“绿梅这事让女儿觉得,管教院中的人不能束手束脚,所以,女儿斗胆讨要我院中之人的卖身契。”
以前,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提及此事。
如今,顺水推舟,正好往前走一步。
情形所致,蒋氏她不得不同意。
蒋氏干巴巴笑着,“你不说我也正好有这打算,你己过及笄之年,是该学着管教下人,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怎敢劳烦母亲再费心,我让琴心随母亲去取回便是。”
蒋氏笑笑,没说话,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离开。
琴心朝宋栀宁福了福身,转身跟了上去。
院中其余人,等着宋栀宁发话。
今日这一出,她们算是看得分明。
小姐以前只是不爱管事,并不是不会管事。
她们的卖身契拿到小姐手上,往后该如何行事,心里都有底。
宋栀宁扫了一圈在场众人,有心敲打一二,“绿梅的事便是前车之鉴,我院中之人,只要谨慎忠心,勤劳负责,便有好日子过。”
“否则,打死发卖,怨不得我不讲情面。”
“是。”众人行礼应答。
宋栀宁摆摆手遣散她们。
她进到房间,多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溜了出去。
此番顺利解决绿梅,又拿回了院中之人卖身契,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只是如此,还不够。
宋栀宁回想着坠崖时的那一幕,后背便爬上一层冷汗。
这次侥幸活着回来了,可以后呢?
她必须弄明白,蒋氏因何缘故要害她。
除此以外,还要尽快学些防身的武功。
不过要找可靠的教习女师父,且还要瞒着府上众人,不是易事。
宋栀宁按了按太阳穴。
恍然间,她又想起还遗漏了一事。
这几日忙着料理绿梅,倒是忘了给陆知砚送上一份谢礼,感谢他搭救之恩。
所幸现在还来得及。
宋栀宁简单梳洗后,琴心也拿着一个匣子回来了。
宋栀宁检查了一番,蒋氏没有做手脚,十一张卖身契都是她院子的。
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琴心,带上银钱,我们出门一趟。”
琴心喜笑颜开,“是。”
“琴心你很高兴?”
“奴婢高兴,小姐这些年对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今日撵走一个祸患,奴婢们跟着小姐,日子也算有盼头了。”
宋栀宁若有所思。
她曾经想岔了,以为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就能平平安安。
殊不知对有的人而言,她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琴心她们卖身为奴,想法不外乎就是赚钱养家,过好自己的日子。
倘若她出事,伺候过她的人焉有好日子过?
宋栀宁喃喃自语,“放心吧,跟着我,你们会有盼头的!”
琴心扭头,“小姐您说什么?”
宋栀宁一笑,“没事,走吧。”
出门前,宋栀宁去了一趟松鹤院。
今日她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要去老夫人跟前解释一二。
一是有个认错的乖顺态度,二是讲清楚事情前因后果,避免蒋氏混淆视听。
老夫人本就知道蒋氏的心思,听宋栀宁一说,心里就有底。
她没责备宋栀宁,反倒是夸她懂事,还赏赐了不少珠宝首饰。
宋栀宁明白,老夫人此举是安抚她,同时也是让她不要深究此事。
她没想过凭借此事就扳倒蒋氏,所以如今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宋栀宁乖巧地收了赏赐,告退。
有了这些赏赐之物,她只得再回静澜院。
“琴心,把东西登记造册了我们再出府。”
“是。”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主仆二人才出府,往长盛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