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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竹影锁深涧，剑胆照卿心
暮色如墨，将江南的竹林染成浓淡不一的黛色。凌尘背着昏迷的苏清月，足尖点在竹梢上疾驰，玄色衣摆扫过垂落的藤蔓，惊起数只栖息的夜鹭。他怀中的少女呼吸微弱，水绿色的劲装被血迹浸染，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刺得他眼底泛起血丝。
三日前赵寒峰设下的“英雄救美”陷阱，终究还是让苏清月中了幽冥宫的“牵机引”。那毒粉无色无味，却能顺着内力运行侵蚀心脉，此刻她腕间的珍珠手链己蒙上一层灰翳，恰似她逐渐黯淡的眸光。
“清月，再撑一下，马上就到忘忧谷了。” 凌尘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她苍白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长发散落如墨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颌，美得让人心碎。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却又怕弄疼她，指尖微微颤抖，如捧着易碎的琉璃。
忽然，身后传来密集的破空声！凌尘猛地旋身，青锋剑出鞘的龙吟划破夜空，剑光如银河倒悬，将射来的毒针尽数斩落。竹林深处，赵寒峰带着数名黑衣人缓步走出，白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招魂的幡。
“凌尘，你果然没死。” 赵寒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把苏清月交出来，我或许能给你个全尸。”
凌尘将苏清月轻轻放在一旁的竹筏上，用披风裹紧她，这才转过身，青锋剑首指赵寒峰，剑尖的寒芒映着他冰寒的眼：“赵寒峰，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困住我？”
“伎俩？” 赵寒峰狂笑起来，笑声在竹林间回荡，如同夜枭啼血，“你以为你护住了她？告诉你，牵机引一旦发作，就算是百花谷谷主也无力回天！你怀里的，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
这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凌尘心脏。他猛地看向竹筏上的苏清月，见她睫毛轻颤，似乎听到了什么，苍白的唇瓣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你找死！” 凌尘怒吼一声，剑光暴涨，竟在瞬间使出《凌云剑诀》的杀招“惊涛裂岸”！剑风掀起漫天竹屑，如狂涛骇浪般涌向赵寒峰，连脚下的竹筏都被震得剧烈摇晃。
赵寒峰脸色一变，挥剑格挡，却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他身后的黑衣人见状，纷纷挥刀扑上，刀刃上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凌尘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护住清月！他将所有剑意凝聚于剑，每一次挥斩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剑光所至，竹断木折，黑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鲜血染红了青色的竹叶。
“凌尘，你忘了你师父的教诲了吗？” 赵寒峰趁机绕到竹筏旁，手中匕首闪着寒光，“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住口！” 凌尘猛地回防，却被赵寒峰趁机在左臂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玄色衣袖，宛如怒放的彼岸花。
“凌公子！” 苏清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到凌尘受伤，惊呼出声，想要起身，却被牵机引反噬，咳出一口鲜血，溅在凌尘的披风上。
“清月，别起来！” 凌尘心中大急，剑势一乱，被赵寒峰抓住破绽，一脚踹在胸口！他踉跄着后退，撞在竹筏边缘，口中也溢出鲜血。
赵寒峰趁机抓住苏清月的手腕，匕首抵在她咽喉上，得意地笑道：“凌尘，你看，你终究还是护不住她。把《凌云剑诀》交出来，我可以让她死得痛快点。”
苏清月看着抵在咽喉的匕首，又看看浑身是血的凌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忽然抬手，指尖点在自己胸前的穴位上，竟是要自断心脉！
“清月，不要！” 凌尘目眦欲裂，猛地扑上前，青锋剑脱手而出，如流星赶月般射向赵寒峰！
赵寒峰没想到苏清月如此刚烈，一时愣住，匕首微微偏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尘己扑到近前，用身体挡在苏清月面前，同时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反手刺向赵寒峰！
“噗嗤——”
匕首没入赵寒峰的肩胛，他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凌尘趁机抱起苏清月，跃到竹筏另一端，捡起掉落的青锋剑，将她护在身后。
“凌尘，你敢伤我！” 赵寒峰捂着伤口，眼中充满了怨毒，“我不会放过你的！幽冥宫的人马上就到，你们都要死！”
话音刚落，竹林深处果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凌尘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苏清月，又看看逐渐包围上来的黑衣人，心中一片冰凉。难道这一世，还是无法护住她吗？
就在这时，苏清月忽然抓住他的手，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掌心。那是一枚温润的玉扣，上面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凌公子……”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百花谷……忘忧草……可解……”
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凌尘低头看着手中的玉扣，又看看她腕间黯淡的珍珠，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决绝的念头。他将玉扣紧紧攥在掌心，对苏清月轻声道：“清月，等我。”
说罢，他将苏清月小心地放在竹筏上，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然后站起身，青锋剑指向赵寒峰，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赵寒峰，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内力灌注于剑，竟在瞬间突破了《凌云剑诀》的瓶颈！剑光暴涨三尺，如同一轮明月升起，照亮了整个竹林，连天上的乌云都被这剑意劈开！
“这是……《凌云剑诀》的最高境界！” 赵寒峰脸色煞白，转身就想逃跑。
“哪里跑！” 凌尘怒吼一声，挥剑斩出！
剑光过处，竹浪翻涌，天地失色！赵寒峰和他带来的黑衣人，瞬间被这股毁天灭地的剑意吞噬，惨叫声在竹林间回荡，却很快归于沉寂。
凌尘收剑而立，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强撑着走到竹筏旁，抱起苏清月，用最后一丝内力驱动竹筏，向忘忧谷漂去。
月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在他和她身上，宛如披上了一层银纱。凌尘低头看着苏清月苍白的脸，轻轻抚去她唇边的血迹，眼中充满了疼惜与坚定。
“清月，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就算是踏遍黄泉碧落，我也要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竹筏顺着溪流漂向远方，留下满地黄叶和未干的血迹。而凌尘怀中的少女，睫毛轻轻颤动着，仿佛在梦中听到了他的誓言，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远处，忘忧谷的灯火若隐若现，宛如黑暗中的一点希望，照亮了少年郎前行的路，也照亮了两人之间，那段跨越生死，却又命途多舛的情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