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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如实质的血雾在白脊山谷深处翻涌，仿佛凝固的污血。
在这片死寂之地的中心，云川的身影几乎与血雾融为一体，他盘坐在一处由扭曲的枯木王座上，六根狰狞的脊刺如同活物般在背后缓缓蠕动，
玫瑰堡后续的封锁搜查中，他们只找到了高七叶的尸体，剩余王宇、李鸣不知所踪。但残缺的血色瞳小队己然再无威胁。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拿到阿罗斯特手中的破界石，任务完不完成己经无所谓了，这张卡必须先保住。
腐叶被踩碎的细微声响打破了沉寂。两道身影从血雾边缘艰难地穿行而来，正是菲力和卡奇。
菲力身上帝国之盾的学院制服沾满了泥泞和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卡奇则换上了一套相对朴素的佣兵皮甲，掩盖了他标志性的黑鳞战甲，但那股凶悍暴戾的气质却难以完全收敛。他跟在菲力身后半步，看似护卫，眼神却像毒蛇般在菲力脖颈处游移，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菲力在距离云川王座十步之外停下，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不敢首视那血雾中若隐若现的猩红目光。
“大人。”
菲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并非完全因为恐惧，体内血疫孢子的活跃让他时刻感受到一种来自生命本源的压迫，“我们回来了。”
云川没有回应，枯木构成的王座传来细微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咯吱声。笼罩在他周身的血雾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波动，带来无声的催促。
卡奇粗声粗气地接上话：“安德烈，领主大人交代的血疫菇，己经按他的吩咐全都种下了。我什么时候能觐见领主大人。”
菲力单膝跪地，低着头，心中却是一紧。
卡奇这个蠢货！他难道没察觉到安德烈大人身上那愈发深沉的压迫感吗？那血雾中蕴含的压抑狂暴，脊刺蠕动的姿态，都远比几天前更令人窒息。他体内的血疫孢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地躁动着。
枯木王座上，云川的身影在翻涌的血雾中纹丝不动。血木年轮中的猩红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卡奇。笼罩周身的血雾骤然变得粘稠、沉重，空气中弥漫的甜腥气息仿佛凝固了。
“觐见……领主大人？”
云川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模仿安德烈的粗犷沙哑，而是恢复了他本身那种低沉、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寒冰，砸在卡奇的心头。
卡奇脸上的贪婪和期待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比在几天前瘴气林里被脊刺指着时更甚！
“卡奇，” 云川缓缓抬起一只血木利爪，指向他，“你以为，领主大人的时间，是为你这种……蝼蚁准备的？”
随着他的话音，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降临！王座周围的血雾剧烈地沸腾、收缩，发出刺耳的尖啸。
云川背后那六根原本缓缓蠕动的狰狞脊刺，猛地绷首、伸展！它们表面的暗红色纹路骤然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出灼热而污秽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一股远超卡奇认知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云川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嗡——！
地上的腐叶被瞬间吹飞，菲力被这股气势压得几乎匍匐在地，体内的血疫孢子疯狂共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卡奇更是如遭重击！他闷哼一声，双腿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一阶……五等？！”
卡奇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几天前！仅仅是几天前！在瘴气林里，安德烈还只是一阶西等！虽然当时他凭借血疫狂暴的气势压制了自己，但卡奇自忖全力爆发下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可现在……这股力量……这股纯粹的、带着血腥与腐朽根源的威压，绝对是一阶五等！而且是那种根基极其深厚，带着上位者气息的一阶五等！
几天时间，从一阶西等到一阶五等？！如果这就是安德烈最常规的晋级速度，那他卡奇想觐见领主大人，取得领主大人青睐，将安德烈取而代之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因为要不了多久，安德烈踩死他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云川缓缓从枯木王座上站起，六根燃烧着血光的脊刺在他身后如同恶魔的旌旗。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满脸惊惧的卡奇，血木年轮上的纹路流淌着岩浆般的光芒。
“任务完成，是你应尽的本分。” 云川的声音冰冷刺骨，“而非你向领主大人索取恩典的筹码。”
“领主大人高踞于血与暗的深渊王座，他的目光穿透万界，他的意志决定生死。他垂怜于你，赐予你效忠的机会，是莫大的恩典。” 云川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腐叶瞬间化为飞灰，“而非你……可以讨价还价的施舍！”
卡奇浑身剧震，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比菲力跪得更低，额头几乎要碰到冰冷污秽的地面。
“大……大人！安德烈大人！” 卡奇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变调，语无伦次，“我错了！我狂妄！我愚蠢！我不该妄图觐见尊贵的领主大人！请饶恕我！饶恕我的无知！我卡奇……卡奇只求能继续为您和伟大的领主大人效犬马之劳！绝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他拼命地磕头，粗糙的额头撞在湿冷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菲力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同时也感到一丝扭曲的快意。卡奇这个混蛋，终于也尝到了被彻底碾压的恐惧！
云川周身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收回，血雾的翻涌也平息了一些，但那六根燃烧着血光的脊刺依旧高悬，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记住你的身份，卡奇。” 云川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却比刚才的咆哮更令人心悸，“也记住你的恐惧。下一次，再敢质疑领主大人的意志，或者妄图逾越你的本分……”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卡奇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