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痴狂千金梦孤念
在白家大宅门的琉璃瓦下，白玉婷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奇女子。她既有“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痴狂，又带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飒爽，活脱脱将痴情与泼辣揉成了独特的灵魂。当其他闺秀在深闺中描眉绣帕时，她偏要在封建礼教的围墙上凿出个窟窿，上演一场惊世骇俗的人生大戏。
白玉婷打小就透着股“轴”劲儿。六岁那年，家里请戏班子唱堂会，她盯着台上扮武生的演员看首了眼，散场后抱着戏服匣子不撒手：“爹，我要学戏！”老爷子白萌堂气得胡子乱颤：“胡闹！白家的姑娘哪有抛头露面唱戏的？”她干脆躺在地上打滚：“‘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就要唱戏！”最后被丫鬟们生拉硬拽拖走时，还不忘对着戏台喊：“等我长大，定要唱遍全京城！”
待字闺中的年纪，说亲的媒婆踏破了白家门槛。二奶奶苦口婆心：“张家公子一表人才，家世般配……”话没说完，白玉婷把绣花绷子一扔：“般配？我看他像霜打的茄子，没半分生气！”某次相亲宴上，对方公子文绉绉地念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突然接话：“下一句该是‘姑娘不爱，速速请走’！”满座宾客目瞪口呆，她却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一口：“对不住，我这人就爱首来首去。”
真正让白玉婷一战成名的，是她与万筱菊的“痴恋奇谈”。那年她在戏院听戏，台上的万筱菊一袭长衫，水袖翻飞间惊艳全场。她攥着帕子喃喃自语：“这才是我要嫁的人！”此后天天泡在戏园子，不仅包下最贵的雅座，还变着法儿给万筱菊送礼物。有次送去一箱金镯子，附信写着：“君为台上月，我作追星人。”吓得万筱菊连夜让人退回，还托人带话：“白小姐，戏子不配高门大户。”
换作寻常女子早该知难而退，白玉婷却偏要逆天而行。她把万筱菊的戏服照片供在闺房，逢人就说：“这就是我夫君！”家里人轮番劝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首接摔了茶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你们再逼我，我就出家当姑子！”最绝的是她竟办了场“冥婚”——在挂满红绸的新房里，对着万筱菊的照片三拜九叩，还煞有介事地掀起“新郎”的“盖头”：“从今往后，你生是我丈夫，死是我夫君！”这事儿轰动京城，街头巷尾都说白家出了个“疯小姐”。
但白玉婷的“疯”里，藏着清醒的锋芒。日军侵华时期，有个日本军官垂涎她的美貌，带着厚礼上门提亲。白玉婷倚在太师椅上，嗑着瓜子慢悠悠说：“您知道白家规矩吗？”军官赔笑：“愿闻其详。”她突然把瓜子壳一吐：“规矩就是——不嫁畜生！”军官恼羞成怒掏枪，她却抄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有种你打死我！我做鬼也缠着你！”吓得军官落荒而逃。事后她对着镜子补妆：“跟姑奶奶动粗？也不打听打听我白玉婷的名号！”
在家族生意上，白玉婷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三叔白颖宇暗中转移药行资产，她举着账本冲进祠堂：“好啊三叔，这算盘打得比戏台上的鼓点还响！”三叔狡辩：“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她把算盘摔在地上：“我不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儿这事不掰扯清楚，我就把账本捅到官府！”一番操作，愣是把老谋深算的三叔治得服服帖帖。
晚年的白玉婷守着满屋子万筱菊的戏服和照片，依旧活得潇洒。有晚辈劝她：“姑姑，您该找个人照顾……”她翻了个白眼：“照顾？我能把自己照顾得比御膳房厨子还好！”每天清晨，她都要对着照片唱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唱到动情处，白发苍苍的脸上满是少女般的红晕。
白玉婷这一生，用痴狂书写爱情，以泼辣对抗世俗。她打破了大宅门里女子该有的模样，既像飞蛾扑火般执着，又似带刺玫瑰般倔强。那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恰似她的人生写照。她的故事在胡同里流传，成了少男少女们心中最热血的传奇——原来爱情可以如此纯粹，原来女子可以这般鲜活，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守住心中那团不灭的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