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日光温柔地漫过窗棂,熙晨与婉儿并排坐在绣架前,银针在素绢上翩然穿梭。自婉儿和熙晨熟悉过后,这样的时光己持续数日,时而携手游逛城中市集,时而在厨房飘起的烟火气里说笑,两个姑娘的情谊在琐碎日常里愈发深厚。
指尖的丝线突然顿住,熙晨望着案头新折的玉兰,眸光染上几分缱绻:"婉儿,你可知我与刘城昊初遇的情景?"她将绣绷轻轻搁在膝头,声音裹着回忆的柔光,"那年中秋灯如昼,曲江池畔人潮汹涌。我被推搡得险些跌入水中,是他及时伸手扶住了我。"
婉儿停下手中动作,眼波流转:"如此说来,晨姐这是一见钟情了?"见熙晨脸颊泛起红晕,她又追问,"可那位刘公子......可知你的心意又或者你可知他的心意?"
"自那夜后,统共只见过三次。"熙晨轻轻摇头,绣针无意识地在绢上划出细密针脚,"他常在军营,我连他的行踪都摸不清。"
婉儿歪头一笑,鬓边珠钗轻晃:"找表哥帮忙呀!他在城中人脉广,定能打听到消息。"
"他?"熙晨指尖微蜷,绣布上的花瓣洇出几点线头,"那个榆木脑袋,自己的事都一团乱麻,哪有空管我的心思。"
婉儿却己挽起裙裾,笑意盈盈:"交给我便是。明日我便去问,保管把刘公子的事问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书房内的业珩搁下手中书籍,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出神。前日和婉儿的谈话,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指尖无意识着茶盏,心底暗暗想着,定要让婉儿无忧无虑才好。
第二日午后,婉儿踩着满地碎金般的阳光寻来。刚跨进门槛便脆生生问道:"表哥,你觉得刘城昊这人如何?"业珩手中的书卷"啪"地合上,猛地抬头:"你打听他做甚?"
见表哥神色紧张,婉儿索性将熙晨的心事和盘托出。待听完缘由,业珩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沉吟道:"他常年在军营,我与他交集不多。不过听闻每日都会去买栗子糕,只是具体时辰......"话未说完,婉儿己笑着福身谢过,转身朝熙晨的院落跑去。
望着表妹轻快的背影,业珩唇角不自觉上扬,指尖无意识叩着桌面,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未几,熙晨的闺房里传来婉儿惊讶的抽气声:"你当真要每日去蹲守?"只见熙晨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眼神明亮如星:"若能再见到他,哪怕等上十日半月又何妨。"窗外的玉兰随风轻颤,仿佛也在为这份炽热的心意屏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熙晨雷打不动地前往刘城昊常出现的地方蹲守。命运像是故意和她开玩笑,有时她能幸运地与刘城昊说上几句,话语间藏着小心翼翼的欢喜;有时却只能隔着熙攘人群,远远望上他几眼,看他的身影在人流中若隐若现。
即便如此,熙晨依旧执拗地坚持着,每日风雨无阻。婉儿心疼熙晨,时常陪着她一同前往。等待的时光漫长又无聊,婉儿便陪她谈天解闷。可每当看到熙晨执着的模样,婉儿总会忍不住劝道:“与其这样盲目等待,不如寻个合适时机,大大方方表明心意,你这样守株待兔,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熙晨轻轻摇头,声音里裹着几分自嘲:“我怕贸然开口,连现在这样的相处都维持不了。”
听着熙晨这样说,婉儿只是抓住她的手。暮色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地面上拉得细长。晚风卷起熙晨耳畔的碎发,她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睫毛上仿佛落着一层细碎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