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泥地面在魔女之夜的力量下脆弱如纸，每一次震动都让更多的碎片坠入深渊。

　　天空被染成绝望的暗紫色，厚重的乌云如巨兽般盘踞，遮蔽了最后一丝阳光。没有温暖，没有希望，甚至连风都带着腐朽的气息。这个世界，早已被绝望浸透，而她——晓美焰，却仍在这里，独自面对那个不可战胜的怪物。

　　魔女之夜。

　　巨大的舞台魔女在乌云之下狂笑，它的身躯由无数齿轮、锁链与破碎的布偶构成，扭曲的肢体在天空中舞动，每一次挥击都让城市进一步崩塌。它没有眼睛，却仿佛能看穿一切；它没有理智，却比任何敌人都更加残忍。它摧毁一切，吞噬一切，就像命运本身一样不可违逆。

　　焰咬紧牙关，手指扣紧了手中的枪械。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面对它了——十次？五十次？一百次？每一次，她都拼尽全力，燃烧自己的灵魂，试图改写那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但每一次，她都失败了。

　　“再来……再来一次！”焰嘶吼着，时间盾牌在她手腕上疯狂旋转，齿轮发出刺耳的悲鸣。她猛地跃起，躲过魔女之夜横扫而来的巨大手臂，同时从裙下抽出军火库中的火箭筒，瞄准那扭曲的核心。

　　爆炸的火光在魔女之夜的身躯上炸开，但它只是微微摇晃，随即发出更加癫狂的笑声。焰的瞳孔紧缩，她知道，这样的攻击根本不足以击败它。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她的声音在狂风中破碎，灵魂宝石的黑暗又加深了一分。

　　魔女之夜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巨大的齿轮手臂如陨石般砸下，焰勉强闪避，却被冲击波掀飞，狠狠撞进一栋半塌的楼房。砖石砸在她身上，鲜血从额角滑落，但她没有停下。

　　——她不能停下。

　　“小圆……小圆还在等我……”她挣扎着爬起，颤抖的手指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倾泻而出，火光在魔女之夜的身躯上炸开，但它的笑声依旧回荡在天空，仿佛在嘲弄她的徒劳。

　　世界在崩溃，她的力量在流逝，灵魂宝石几乎完全被黑暗吞噬。

　　——她还能坚持多久？

　　焰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魔女之夜的狂笑和城市的崩塌声。她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抠进破碎的地面。

　　“……我……还不能……放弃……”

　　但这一次，她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或者，她早已知道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

　　粉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扭曲、膨胀，像被污染的彩虹般碎裂开来。晓美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深深陷入发丝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不敢抬头，不敢再次目睹那令人心碎的场景——鹿目圆，她最珍视的朋友，正在她面前化为魔女。

　　"又...失败了..."焰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那是绝望的味道。小圆——不，现在应该说是"救济的魔女"了——正在她头顶盘旋，庞大的身躯遮蔽了整个天空，无数缎带般的触手从它体内延伸出来，每一根都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焰的灵魂宝石在胸前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她不用看也知道，那紫色的晶体已经浑浊不堪，几乎被黑暗完全侵蚀。想起来了，这是她第九十八次见证这一幕，九十八次看着那个总是微笑的女孩堕入永恒的绝望。

　　"我绝不会放弃..."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站起来。她的双腿颤抖得厉害，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每一次轮回都在消耗她的灵魂，但她别无选择。

　　她抬起手腕，时间盾牌上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发出机械的咔嗒声。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褪色，如同被水浸湿的油画。魔女凄厉的尖叫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耳鸣般的寂静。

　　"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你，小圆。"

　　黑暗开始吞噬了一切。

　　在黑暗吞噬一切之前，她看到了与以往的那些不一样的东西——

　　天空裂开了。

　　起初只是一道微弱的金光，像黎明前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从救济魔女的胸口渗出。

　　金色的光流如同活物般从救济魔女体内涌出，在空气中蜿蜒流动。

　　救济魔女跪倒在地，晓美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那个魔女的体内被强行抽离——不是血液，不是器官，而是更深层、更本质的某种存在。

　　以救济魔女为中心，金色光流迅速扩散，转眼间便形成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能量漩涡。空气中的尘埃在金光中悬浮，像被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虫。

　　金色漩涡继续扩大，很快笼罩了整个见泷原上空。云层被搅动成螺旋状，阳光透过灵力折射，将整座城市染成梦幻般的金色。

　　漩涡中心，从救济魔女体内涌出的魔力已经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茧，表面流转着复杂的符文，如同跳动的血管。

　　接着，光茧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刺目的白光，茧壳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某种存在——某种强大而纯粹的存在——即将破茧而出。

　　裂纹迅速蔓延，最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光茧轰然爆裂。强烈的冲击波将周围建筑物玻璃全部震碎，刺目的金光让晓美焰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光芒渐弱，她重新睁开眼时，天空中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

　　一位少女悬浮在原本光茧所在的位置。

　　她有着及腰的柔顺金发，在空中轻轻飘动，如同流动的阳光。

　　纯白的灵装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裙摆和袖口装饰着金色的纹路，背后悬浮着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天使光环。

　　最令人震撼的是她的眼睛——金色的瞳孔中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的深邃，又像新生儿般纯净无暇。

　　接着，少女——万由里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下，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轻轻活动手指，似乎对这个新身体感到好奇。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从魔女体内出来?"

　　她的话音未落，整个世界已经开始倒挡。

　　在倒挡前一刻，两个人的视线完成了交汇。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的瞬间，万由里的胸口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这种感觉...是什么？温暖又疼痛，甜蜜又苦涩，像是被阳光灼伤的花朵。

　　她不明白，她为何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晓美——焰?..."她的声音如同风铃般清脆，却又带着某种超脱尘世的空灵。

　　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滑出唇间，仿佛早已呼唤过千万次。

　　。

　　。

　　。

　　。

　　ps: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