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佩温润的触感仍萦绕指尖,林悦却被太子染血的手掌粗暴拽起。禁军的残骸横七竖八地散落在祭坛各处,神秘人半截锁链如巨蟒般深深嵌进地面,另一端连着的青铜棺椁早己空无一物,唯有腐臭的黏液在棺沿凝结成紫黑色硬块,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快走!蛊王虽灭,但有人拿走了干尸的龙袍。”太子的玄铁剑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幽光,剑锋首指祭坛深处裂开的暗门。那道裂缝中渗出的雾气裹挟着诡异的寒意,隐约可见飘飞的明黄龙纹在雾中若隐若现,似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
林悦踉跄着扶住冰凉的石壁,父亲留下的残缺竹简突然从怀中滑落。泛黄的纸页早己被血雾浸透,此刻竟浮现出全新的纹路:先帝饮下的蛊虫并非祭品,而是与巫蛊教共谋的长生媒介;而最后一幅被烧毁的岩画里,本该是当今圣上的面容,此刻却显现出太子兄长的轮廓。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太子凝视玉麒麟佩的眼神——那目光中翻滚的贪婪,与神秘人举着玉佩对准血月时的疯狂如出一辙,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蛊惑。
“原来你才是幕后之人。”林悦的声音冷得如同腊月寒冰,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太子尚未及辩解,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数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如毒蛇般将他死死钉在墙上。神秘人残破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脖颈处的蛇形图腾只剩半片,却依旧泛着诡异的幽蓝。“小殿下以为,当年是谁把你从蛊王祭坛下救出来的?”他枯瘦如柴的手指轻轻抚过太子惊恐的脸庞,语调中带着几分嘲讽,“皇室血脉,本就是最好的容器。”
林悦握紧骨剑,却惊恐地发现伤口处的金色血液正在迅速干涸,仿佛被某种黑暗力量抽离。神秘人突然甩出锁链缠住她的脚踝,力道之大让她几乎无法反抗,整个人被拖着往暗门的方向滑去。在坠入黑暗前的刹那,她看见太子被锁链贯穿胸膛,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滴落在赵诚留下的幽蓝印记上。诡异的是,那印记竟重新亮起,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幼时赵诚替她挡下的致命蛊毒,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竹简时那句“相信蓝血”,还有太子兄长坠马暴毙那夜,窗台上闪过的玄铁剑寒光……
暗门深处,蛊王残留的虚影正在缓慢重塑,猩红的雾气中隐约可见狰狞的轮廓。神秘人将龙袍披在祭坛中央的石台上,石缝间渗出的血珠汇聚成河,在诡异的光线下,河面倒映出太子兄长的面容。“当年先帝用林家圣女之血炼蛊,却把真正的血脉藏在太子身上。”神秘人癫狂大笑,声音在暗室中回荡,震得林悦耳膜生疼,“而你,将作为最后的祭品,让蛊王重获肉身!”
林悦望着虚影中逐渐凝实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将骨剑刺入自己手腕,金色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在半空凝结成父亲教她的巫蛊封印。当封印触及龙袍的刹那,整个暗室剧烈震颤,蛊王虚影发出非人的尖啸,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恍惚间,她仿佛看见赵诚的身影在血雾中浮现,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少年,掌心的温度再次传来:“别怕,这次换我来做你的容器。”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暗室轰然坍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扬起漫天尘土。晨光中,林悦在废墟里缓缓醒来,手中死死攥着半块烧焦的竹简,上面用血写着最后的秘密——原来赵诚才是林家真正的圣女血脉,而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用自己的生命,斩断延续百年的诅咒。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满是裂痕的地面,最终融入这片承载着太多秘密与牺牲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