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更声未落,林悦腰间的柳叶刀突然剧烈震颤,刀柄上的“破阵”二字渗出微光,与远处荒废祭坛上的“破军”玉佩遥相呼应。赵璃望着天际启明星旁突然出现的赤色云气,按住流云纹令牌:“是‘贪狼’‘廉贞’星佩在共鸣,那座祭坛......”
两人循着微光赶到城西乱葬岗,坍塌的祭台中央嵌着块断裂的八卦石,石面凹痕与拼合后的北斗玉佩严丝合缝。林悦将玉佩嵌入凹痕,地面突然裂开冰纹,露出深达丈许的地宫入口,腐叶下隐约可见刻着“破军”字样的青铜门环。
“这是九族血脉最后一道封印。”赵璃指着门环上的蛇形纹路,那竟与巫蛊教特有的灵蛊印记相同,“当年先帝设下七星阵,独缺破军星位,难道......”话未说完,青铜门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自动向两侧敞开,门内涌出的不是阴风,而是带着松木香的薄雾。
地宫中央立着八根盘龙柱,柱身刻着与刀鞘内侧相同的“破阵八星”图,正中央的石台上躺着具覆满鳞片的尸体,胸口插着的断剑与水晶棺中先帝躯体的伤口吻合。尸体左手握着卷《遁甲天书》残页,开篇“破军噬主,血祭开眼”八字被朱砂圈红,残页边缘粘着半片绣有“永徽”暗纹的布料。
“是伪帝的转生体!”林悦挥刀劈开突然缠来的蛊毒藤蔓,刀刃触及藤蔓瞬间燃起青色火焰,竟将整面墙壁的咒文灼成飞灰。赵璃捡起残页,发现背面用密文写着:“唯有北斗血脉可解破军之困,然八星归位之日,亦是天命更迭之时。”话音未落,石台上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瞳孔竟是空洞的黑色旋涡,指尖弹出的毒针擦过林悦耳畔,钉入身后石柱,竟腐蚀出青烟。
“他在等‘破军’玉佩现世。”赵璃将残页按在盘龙柱的星图凹槽,八根石柱同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完整的北斗九星图,“当年先帝布下七星阵,却故意留下破军位的破绽,原来真正的封印...在血脉共鸣之中。”林悦恍然大悟,将柳叶刀插入“破军”方位的凹槽,刀柄与石柱纹路重合的刹那,石台上的尸体发出不甘的嘶吼,鳞片下渗出黑色黏液,竟与当年宦官总管的躯体如出一辙。
宫外突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三百羽林卫将乱葬岗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银甲将领摘下头盔,露出与刀疤将领相似的面容——正是曾在观星台出现的神秘人,他掷出染血的“禄存”星佩,佩上血迹未干:“九族最后两脉在祭坛!”话音未落,胸口中箭倒地,背后追兵竟身着当今圣上的仪仗服饰。
林悦接住坠落的星佩,发现佩上刻着的“清”字与赵璃玉佩上的纹路互补,拼合后竟显现出“破阵八星,以血为引”的字样。赵璃扯下耳后的朱砂痣——那竟是枚微型符咒,符咒飞向石柱顶端,化作北斗第八星“破军”的虚影。地宫震动中,石台上的尸体化作脓血,《遁甲天书》残页自动翻开,露出夹层中先帝的临终手书:“吾弟借破军星阵转生,唯有集齐八星血脉,方能断其轮回。”
“八星?”林悦望着突然亮起的破军方位,想起刀鞘内侧的纹路,“父亲留下的柳叶刀...难道是第八星的钥匙?”赵璃点头,指尖点向天书内页的星图,破军星位对应的生辰八字栏里,赫然写着林悦的生辰——她竟是当年被先帝暗中替换的“破军血脉”。
地面传来连环爆炸声,羽林卫用火药炸开地宫顶部。林悦将七块星佩按方位嵌入石柱,赵璃割破掌心血滴在“破军”位,八星图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将涌入的蛊毒士兵烧成飞灰。天书中飘出张泛黄的帛书,上面画着太极宫下的地脉走向,破军星位正是锁龙井与后殿密道的交汇点。
“原来先帝早己算出今日之局。”赵璃将帛书收入袖中,石柱突然裂开,露出通往太极宫的密道,“八星归位才能彻底净化地脉,但最后一块‘破军’玉佩......”话未说完,林悦眉心突然发烫,浮现出与祭坛石碑相同的北斗胎记,而乱葬岗深处的荒坟中,半块玉佩正随着她的心跳发出共鸣。
当两人顺着密道冲进太极宫时,锁龙井的血色光柱竟再次升起——当今圣上的躯体被蛊毒操控,正将最后一名九族后人推入井中。林悦挥刀斩断蛊虫触须,却见圣上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用口型说“祭坛”后便昏厥倒地。赵璃捡起圣上遗落的香囊,里面掉出片龙鳞,竟与地宫骸骨身上的纹路一致。
“地脉龙气被再次污染了!”林悦望向窗外,启明星旁的赤色云气己凝成龙形,正是伪帝阴魂借破军星阵重生的征兆。赵璃展开《遁甲天书》,内页突然显现出先帝的投影:“八星血脉者,需以身为阵眼,引龙气焚尽邪祟。悦儿,你父亲当年自愿成为天枢钥匙,而你......”
话音被锁龙井的怒吼打断,伪帝的阴魂附身在血鼎上,九道血柱首冲天际。林悦咬碎银牙,将柳叶刀插入心口——刀柄内侧的“破阵”二字与胎记共鸣,竟化作第八颗星辰升入夜空。赵璃含泪将七块星佩嵌入她眉心,刹那间,八星连珠形成金色光罩,将血色光柱反噬回地脉深处。
地动山摇中,锁龙井喷出清澈泉水,洗去所有蛊毒痕迹。林悦望着晨光中逐渐消散的阴魂,发现自己的血正顺着刀鞘纹路渗入地底,竟将三十年前的血祭残像彻底净化。赵璃扶起她,指向天际——启明星旁,第八颗星辰正缓缓亮起,那是从未被记载的“破阵星”。
“八星归位,天下大定。”先帝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林悦掌心浮现出与石碑相同的北斗印记,而赵璃的流云纹令牌竟化作第八星的符印。远处,更夫敲响卯时西刻的梆子,这一次,声音里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清朗。
收拾残局时,林悦在密道深处发现父亲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若悦儿见此书,望携赵氏女毁去破军玉佩,然......”字迹戛然而止,却在月光下显露出夹层中的画像——画中女子耳后朱砂痣,竟与赵璃别无二致。
“有些秘密,或许该让它永远沉睡。”赵璃望着逐渐熄灭的血色光柱,将《遁甲天书》投入火盆,书页间掉出枚刻着“璃”字的玉佩,与林悦的“明”字佩刚好拼成完整的破军星图。两人相视而笑,将玉佩收入袖中,此刻晨光正好,醉香街的糖画摊前,己聚满了追逐甜香的孩童。
而在他们身后,锁龙井底的地脉深处,第八颗星辰的倒影悄然沉入暗涌,等待着下一个需要破阵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