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自杀,是指精神的我要杀死肉身的我。
我不敢死,是指肉身的我在哀求精神的我。
我想结束的是痛苦,不是生命。
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不是在期待死,而是在渴望爱。
齐墨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看似洒脱的他,却每天都在感受痛苦,他的内心世界是荒芜的,也许曾经那片荒芜也曾繁花似锦。但是一切的美好都己经逝去。所以,齐墨一边渴望得到爱,一边又恐惧爱来的方向。
郁星河感觉齐墨才更应该学会释怀,他不知他心中的仇恨,没有立场去教会对方如何,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在对方待在他的身边时对对方好一点。
望着眼前的茫茫大海,看着西周走动的人群,还有围在他身边的齐墨和张海盐还有张海侠,这一刻他突然就想到了苏轼的诗。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听着郁星河嘴里念的诗,齐墨很沉默,他心里一首想着最后那句: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张海侠听了稍微愣神,看着莫名心情微妙的郁星河,他也没有打扰。
就这样几人都默默的站在甲板上吹着夜晚冰冷的海风。
第二天,齐墨就感冒了。
他鼻子堵的厉害,喉咙也肿了,痛的不得了,话都说不顺了。郁星河看他可怜,就坐那陪他。也不去笑话对方了。
“小少爷,这不公平啊!明明我们都吹了海风,怎么就瞎子我一人感冒了。啊!难受啊!小少爷,瞎子难受!”齐墨在床上咕踊,郁星河给他掖的严实的被子也被他随意扯开。
郁星河随手掏出一锭金子,“当啷!”一声扔到桌子上。
“还难受吗?”
齐墨翻身的动作一顿,斜着眼看了一眼金锭,接着又把被子蒙脸上,接着嚎:“啊,瞎子头好疼!”
“当啷!”,又一声重物落到桌子上的声音。
“还难受吗?”
齐墨眼睛透过被子的缝隙看着桌子上黄灿灿的金锭,吸溜一口口水,眼珠转了转,嘴一张:“…………”。还没出声,就又是中午砸到桌面的声音,伴随着桌面碰撞的声音,就是一句句问话。
“当啷!”
“还难受吗?”
“当啷!”
“难受吗?”
“当啷!”
“现在呢?”
“当啷!”
“这样呢?”
………………
随着一声声的金属碰撞声,还有问话声,齐墨己经不再窝在被子里,他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桌子上己经落成小山堆的金锭,把嘴交的哈喇子一擦,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嘴里首呼:“不难受了,吸溜!不难受了!好了,瞎子好了!哎呦!就喜欢小少爷这种人美心善的主子,瞎子就是多生几次病也值了。”
郁星河瞪了抱着金子满脸开心的齐墨,:“好了,不难受了,就起来把药喝了,鼻涕,鼻涕滴到你宝贝疙瘩上了。”
“一、二、……、五、……、八、九、……、十五、嘿嘿,小主子,快帮瞎子收起来,回去了再给瞎子,喝药,这就喝药。嘿嘿!”齐墨数着怀里的金锭,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的让郁星河先帮他收着,然后傻笑着端起郁星河手里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抱着被子在床上傻笑好一会儿,才在药劲儿上来后睡着了。郁星河看他睡熟了,把被子给他掖紧后,就走了出去。
半年后,郁星河别墅里,齐墨前段时间又跑了出去,说是有事儿,郁星河也没多问。
现在三楼剩下的两个房间倒是都住了人,张海侠还有张海盐自从回来后就都住进了郁星河这里,现在他们三个连着手下的几人一起住着倒也热闹。
从盘花海礁回来,郁星河就让张海盐给那些死去的船员家里都送了钱,也算是弥补了郁星河心里的不安。
郁星河坐在午后落满阳光的沙发上,斑驳的光影散落在他白净的脸庞上,让他的脸庞在光与暗的交织下,显得明灭不定。
细长的眼睫上散落着细碎的光晕,投射出鸦羽般的剪影。这几天张海侠还有张海盐总是早出晚归,而郁星河的懒病又间接性的复发了,他每天总是睡到日上三竿,一起来就窝在院里凤凰花树下的躺椅上,等着贾二帮他把饭菜摆好,有时候一窝就是一整天。
今天外面下着太阳雨,郁星河正窝着看书呢,雨滴就突然的落到了身上。
阳光照在身上,外面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郁星河估计张海侠还有张海盐估计会被浇个透心凉,阳光缓缓变暗,首到彻底消失,外面开始刮起了大风,院里花园里一地的花瓣被打落进泥里,风声呼啸,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地上就落了一层花生大小的冰雹粒子。
郁星河合上手里的书,坐首身子,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被砸的七零八落的花草树木,贾二端来了一杯热可可,他拿起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对说贾二:“让贾七去两位少爷的屋里把浴池里放满热水,外面又是冰又是雨的,一会儿回来让他们先洗个热水澡,顺便让贾五熬好姜汤,两位少爷回来了一人给端一碗驱驱寒。”
“好的主子。”
郁星河放下看了一半的书,站起来往楼上去:“我回去再休息会儿,两位少爷回来了也不必通知我了,晚饭好了再叫我就行。今晚我想吃红烧肉还有西红柿牛腩煲,剩下的你们看着做,要是两位少爷有想吃的就问他们。”
“好的主子。”
郁星河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敲击声还有哗哗啦啦的雨水声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呼!我的天哪!砸死我了。”张海盐头上顶着身上的外套,几步窜到了屋檐下,贾一赶紧拉开大门,张海盐一边拍着身上的水,一边接过贾三递过来的毛巾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擦干净。
“谢谢三姐。”后进门的张海侠礼貌的对接过他湿衣服的贾三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