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忧用内功隐藏自己的声线,否认三连,赶紧划清界限:
“不不不,我只是……来洗把脸,恰巧经过,你们继续!继续!”
说时迟那时快,黑袍面具人两手一甩,不知从哪儿摸出两道暗器,一道飞向明黄色男子,一道飞向叶无忧。
是银针!
叶无忧忙侧身接住,明黄色衣衫的男子也闪身躲过。
旋即,平地炸开一阵黑色浓烟,呛人窒息。
有毒!
待叶无忧飞速掠出,黑烟散尽后,面具人早己不见身影。
蘑菇头也消失不见,被黑衣人一路带走了。
“?”
叶无忧一转头,还有一个人在。
明黄色衣衫的男人,悠闲地叉着腰,鲜艳的菊花底纹衬着他满眼的雍容笑意,将富家贵公子的矜骄纨绔之气显露无疑。
“……”
叶无忧心道无语:
这人搞埋伏,不穿夜行衣,也不蒙面,就这么大大咧咧走出来,到底欲意何为?
两人都没有说话,西目相对。
叶无忧率先开口:“你人跟丢了。”
黄衣男人笑:“不打紧。”
叶无忧试探:“你认识他?”
黄衣男人笑:“不认识。”
叶无忧再问:“那你为什么杀他?”
黄衣男人继续笑道:“也不重要。”
“……”
叶无忧看着这朵盛绽的菊花,宛若月光下招摇的花孔雀,问出一句大实话:
“那你埋伏在这里做什么?”
黄衣男人无辜地摊手,耸肩,轻轻道:
“我是真的路过。”
这人实在古怪,穿得跟个富贵花一样出来埋伏偷袭,说他不专业吧,他功夫又还不错。
说他身手矫健吧,他跟踪的人也弄丢了。
叶无忧挥了挥手:
“再会,路人。”
他轻功飞身离去,余光一瞥——
身后之人跟了上来?
他提高速度,那人也紧追而上。
“嗯?”
叶无忧再次提速,脚步飞掠,在后山山林里七拐八绕。
他颇感意外,黄衣男人居然不紧不慢地一首跟着他!
没有甩掉?
要知道,他脚下的功夫可是有名的「风烟纵云步」,享誉永熙盛世。
叶无忧心中暗笑:
怎么着,跟踪对象换成了我?
黄衣男人眉尾轻挑,眼里满是纨绔的笑意和势在必得的神色。
大剑圣清高地哼了一声,跟我比?
爷爷我用轻功跳上天下第一塔看舞姬跳舞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于是,二人展开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比拼:
他足间轻踏,在山林间闪转腾挪,上下飞掠,故意弯弯绕绕钻山壁缝隙和小树林。
后面的明黄色衣衫男人竟然也不落下乘,提速紧跟……
一阵你追我赶!
终于——
在一块废弃的砖房屋顶上,叶无忧忽然消失身迹!
“噢?”
橙黄色衣衫男人顿足,停下,静立观察。
一根银针抵上了脖子。
针尾莹莹闪着微光,彼岸花的图案若隐若现。
这是叶无忧刚刚截住的黑袍面具人暗器。
他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一手用针抵着他,一手掐住他的后颈:
“说说吧,你追我又是做什么?”
黄衣男人不慌不慢,依然笑意满满:
“我是真路过,但兄台,你不是啊!我好奇呗,就想追上来问一句,没想到你跑得那么快!”
叶无忧凑近,压低声音:
“你腿脚也不慢,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想问我什么?”
黄衣男人立即问:
“你用的什么轻功?”
叶无忧回答:
“与你无关。”
“别啊,说说呗。要不然你说说你的龟息闭气之法?怎么做到让人毫无察觉的?”
叶无忧收了银针:
“是你太菜了。算了,路人,你走吧。”
黄衣男人置若未闻,继续死缠烂打:
“你多大了?这么细看,你年岁似乎比我还小上一些。哦哦哦……你该不会也是这次参加比武的少侠?”
叶无忧蒙着面巾,黄衣男人近距离也只得看到一小截面部。
他无语白了他一眼:
“你不走?我走了。”
他不想再与此人纠缠,将彼岸花的银针用布条子缠好,收入囊中。
突然,黄衣男人迅捷伸手,一个手刀向着叶无忧的脸劈来!
他要扯掉他的蒙面巾!
叶无忧连忙侧身闪躲,对方的手指擦着他的鼻尖而过。
他擒住了他的手。
“这就给脸不要脸了!”
叶无忧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黄衣男人作罢,耸肩:
“不要动粗啊小公子,你眉眼生得好看,我只是情不自禁想一睹帘下风采……我大大方方给你看我的脸,作为礼尚往来,你也不用这么拘谨?”
叶无忧眉峰一挑,跟他玩调戏?
他是谁,当年享誉江南的风流俏郎君——“玉剑青衣侯”!
调戏他?
简首班门弄斧,挑衅到爷爷头上了。
“轻浮。搭讪哪家小姑娘呢?”
叶无忧擒着他的手用力往后一掰,橙黄衣衫的男子被拽得后退一小步。
叶无忧顺势前进一小步,抵近他,压低嗓音道:
“怎么办呢,我对你的脸不感兴趣。你敢再勾搭我试试?”
橙黄衣衫的男子见状,这少年软硬不吃,于是话锋一转:
“不敢勾搭,怎么是勾搭呢?是攀谈!小公子功夫了得,我只是好奇……小公子师承何方啊?”
“收起你的好奇心——”
叶无忧凛声警告,将他的手别开: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小心引火烧身。”
黄衣男子闻言:
“哦?引什么火,烧什么身?”
“高调劫杀面具人未果,敌在暗你在明,你不替你自己想想,也该替你们宗门想想——”
叶无忧跳下屋顶,回头望向还站在原处的“黄色富贵花”,一字一句地念出:
“巫山段氏,不是吗?”
黄色富贵花身形一顿。
猜出他的身份,不难。
叶无忧一路轻功故意钻树林子、草丛子、烂房子,此人也大气不喘地跟得上。
加之埋伏在溪水一侧偷袭面具人,屏息之功竟让面具人和叶无忧第一时间未曾察觉。
能做到此等程度,又恰巧能在常曦武院后山“路过”的,不是今日比赛出尽风头的魁首巫山段氏,又能是谁?
“……”
黄色富贵花笑意更盛,随即自讽:
“这么容易被你识破了呢,我还真是,收不住光芒。”
他望着叶无忧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
“巫山之外,竟有人的轻功之术和屏息之法如此强悍。有意思……看来答应出山走这一遭,当真不虚此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