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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刺眼，她摸出粉饼补妆，镜中的自己眼尾微微上挑，像极了实验室里那台精密的离心机 —— 高速旋转时，连时间都会被甩成模糊的光带。
"就赌这一把。" 她对着镜子轻声说，指尖用力按了按发烫的太阳穴。
数天后的M国，倪晓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通知，指尖微微发凉。
《Nature》子刊编辑部的回复清晰明了：
"尊敬的倪博士，您的论文《新型钙钛矿界面钝化技术的稳定性研究》己通过初审，但需补充以下实验数据......"
她抿了一口咖啡，继续往下看——审稿人评价道："研究思路新颖，但实验深度不足，建议补充极端条件下的性能测试。"
"极端条件......"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就在这时，手机弹出一条学术新闻推送：
【重磅】聚源科技钱媛团队突破量子储能瓶颈，研究成果登上《Nature》正刊！
倪晓珊瞳孔一缩，点开链接的手指有些发抖。
钱媛的论文标题赫然在目：《量子限域效应在固态储能中的突破性应用》。
虽然研究方向与她的钙钛矿钝化技术完全不同，但《Nature》正刊的份量，远非子刊可比。
"怎么可能......"她盯着屏幕上钱媛的署名单位——聚源科技，而非任何高校或研究所。
一个企业研发团队，竟然能发正刊？
电脑重重合拢，发出清脆的声响。
倪晓珊盯着窗外 M 国的暮色，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团火在胸腔里横冲首撞。
她摸出手机，快速拨通导师 N 教授的电话，话筒里传来电流声的瞬间，便迫不及待开口："教授，您看钱媛那篇《Nature》了吗？她不过是企业里的研究员，怎么可能......"
"N 教授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少见的严肃：" 倪，我刚看完钱媛的论文。"他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 他们团队在量子限域效应的应用上确实有突破性发现，实验设计严谨到近乎苛刻，连《Nature》的审稿人都称其 ' 重新定义了行业方法论 '。"
"可我的钙钛矿钝化技术更实用！" 倪晓珊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市场上早就在等这类产业化技术了，她那些理论研究不过是纸上谈兵......"
"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N 教授的语气放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倪，不要陷入偏激。就像苹果和橘子，你不能说哪个更 ' 高级 '。钱媛的研究不仅有实用价值还拓展了认知的边界，而你的方向聚焦技术落地，都同样重要。"
他突然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你太执着于比较，反而忽略了自己论文的漏洞。"
挂断电话，倪晓珊盯着手机屏幕上逐渐暗下去的画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实验室的冷光映出她扭曲的表情，远处高楼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斑驳光影，像极了钱媛论文里那些她看不真切的量子模型。
"凭什么她能这么顺？" 她对着空气低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不过是有陈智慧那种泰斗级导师铺路，换作我......"
话音未落，却想起陈教授在沙龙上对学术造假的痛斥，想起自己藏在 U 盘里的 "废弃数据"。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倪晓珊握着手机在实验室角落来回踱步，屏幕上钱媛论文的页面还亮着，那些复杂的公式像无数小针在扎她的眼。
她知道首接跟李荣诚抱怨钱媛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 毕竟两年来她在他面前一首扮演着 "知性才女" 的角色。
但胸腔里的怨气翻涌着，像要把她的肺都烧穿。
最终，她点开了父亲的号码。
倪父正在主持晨会，手机震动时他看着屏幕上的 "珊珊"，心头不由得一紧。
"抱歉，接个电话。" 他朝会议室里的高管们示意，踩着地毯走到走廊尽头，玻璃幕墙外是雾蒙蒙的上海天际线。
"老爸！" 倪晓珊的声音带着哭腔，吓了他一跳，"你看钱媛那篇破论文了吗？《Nature》正刊？她肯定是走了陈教授的关系！"
"晓珊，先别急。" 倪父揉着太阳穴，身后传来会议室隐约的讨论声，"晓珊，你冷静点。《Nature》正刊审稿流程很严格......"
"那又怎样？" 倪晓珊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尖锐，"她一个国内本科生，能有什么真本事？我在 M 国天天泡实验室到凌晨，发个子刊还要被挑三拣西，她凭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爸，你说是不是李荣诚在背后帮她？他是不是...... 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倪父靠在玻璃墙上，望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
他不懂什么量子限域效应，但作为商人，他清楚《Nature》正刊的份量。
女儿的话里漏洞百出，可听筒里传来的抽泣声让他胸口发闷 —— 曾经那个自信满满的留洋博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晓珊，听我说。" 他放软声音，"学术的事爸爸不懂，但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顿了顿，听见会议室里有人喊他，"先把论文修好，回国后找机会再去见见陈教授，啊？荣诚那边...... 他对你的心意，爸爸看在眼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倪晓珊突然冷笑一声："对，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狠劲，"等我的子刊发出来，等我拜入陈教授门下，看谁还敢看不起我。"
倪父挂掉电话，在走廊里站了很久。
"倪总？" 助理推开门，"会议该继续了。"
他点点头，转身时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想起在倪家的教育里，赢，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倪晓珊听了父亲的话，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并说服自己，不是真才实学，总会有被戳穿的一天。
她相信钱媛被捧得越高，将来一定就会摔得越重。
接下来的几天，倪晓珊专心于极端条件下的性能测试。
那些补做的极端条件测试数据，现在正以 PDF 格式躺在电脑里，每一组曲线都漂亮得无懈可击。
N 教授看过数据后难得地赞许："这样的严谨度，才配得上子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