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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柳青故意咬着嘴唇，
“老五现在这样子，咱们去了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李招娣用力拍了拍桌子，把桌上的针线盒都震得跳起来，
“都是女人，都生过孩子，能看着不管吗？”
两人一起来到老五家。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确实很凄惨，那种声音让人听了心都要碎了。
李招娣推开门就往里走，脚步急促。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脏衣服和破碗，还有孩子的屎尿。老五坐在门槛上，抱着最小的那个孩子，手足无措，目光呆滞。
“老五，孩子怎么了？”李招娣快步走过去，声音都变了调。
老五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满脸胡茬，嘴唇干裂：“招娣嫂子，小月被烫到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眼泪又流了下来。
柳青也跟了进来，看到小女孩的手背上确实有一块红肿。虽然不算太严重，但对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来说，己经足够痛苦了。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蛋憋得通红。
“快，先用凉水冲冲。”李招娣立刻行动起来，一边说一边撸袖子，
“柳青，你去打水。”
两个女人忙活起来，给孩子处理烫伤。老五在一旁不停地鞠躬道谢，声音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我……我什么都不会，连孩子都照顾不好。我真是个废物……”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抽泣，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老五，你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容易。”李招娣一边给孩子吹着伤口一边摇头叹息，
“这三个孩子离不开娘啊。”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让老五再次崩溃。他抱着头痛哭起来，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柳青一边帮忙，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屋子里确实一片狼藉，三个孩子都显得营养不良，大的那个脸色蜡黄，衣服破得像乞丐，小的瘦得皮包骨头。这种景象，足以打动任何有母爱的女人。
而这，正是她需要的效果。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王老三的媳妇路过，听到哭声就探头进来看，嘴里还嚼着什么。
“哎呀，这是怎么了？”她看到屋里的情况，嘴里的东西都停止了咀嚼。
“小月被烫伤了。”李招娣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很急。
王老三的媳妇虽然平时嘴毒，但看到这种情况也动了恻隐之心。她走进来，看着三个可怜的孩子，脸色变得复杂，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动。
“老五，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她叹了口气，声音都软了下来，
“孩子们太可怜了。”
“可怜又能怎么样？”老五绝望地摆手，
“翠花不认错，村长就不会放人。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翠花那个死硬的脾气……”王老三的媳妇摇摇头，但语气比平时温和很多，
“不过，这孩子们是无辜的。”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到老五家门口。
先来的是几个女人，她们看到三个孩子的惨状，眼圈都红了，有的首接掉眼泪。
“这么小的孩子，没娘怎么行啊。”一个女人用袖子擦眼睛。
“大的才三岁，就要照顾两个妹妹了。”另一个摇头叹息。
“你们看，小的那个瘦得跟小猫似的，风一吹就倒。”
女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接着，男人们也来了。他们看着老五的狼狈样子，表情复杂，有同情，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惧。
“老五花了所有家当买翠花，现在这样……”有人小声嘀咕，声音里带着担忧。
“是啊，大半辈子的积蓄都扔进去了。”另一个接话，搓着手。
“要是翠花死在地窖里，老五这辈子还能再娶吗？他都西十了。”
这些话让在场的男人们都陷入了沉思。他们开始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自己的“媳妇”也犯了错，村里也这样处置，自己能承受这种损失吗？
柳青站在人群中，悄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女人们脸上写满了同情和不忍，男人们眼中闪烁着担忧和算计。她的计划正在按预期发展，两种不同的情感正在汇聚成同一种力量。
这时，马向阳也挤了进来。他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都在颤抖。
“这……这怎么能这样？”他看着三个孩子，声音颤抖着，拳头紧握，
“孩子们太可怜了。”
“向阳，你说句公道话。”有个男人拍拍他的肩膀，
“翠花是翠花，孩子是孩子。孩子们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跟着受罪？”
马向阳用力点头：“孩子们确实没有错。这样下去，他们会出事的。小的那个才不到一岁，没有娘的奶水……”
他说不下去了，转过身去，肩膀在抽搐。
人群中开始出现更多不同的声音。女人们的同情心被彻底激发，男人们的危机感也在增强。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觉得村长管得太宽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忽然说道，声音虽小但很坚定，
“翠花是老五买的，老五没说不要了，村里凭什么处置？”
这句话引起了其他男人的强烈共鸣，议论声瞬间高涨。
“就是啊，买卖成交后，她就是老五的女人了。”
“村里只负责维持秩序，不应该插手家庭内部的事。”
“要打要骂，那是丈夫的权利。咱们花钱买的，凭什么让别人管？”
女人们虽然不赞同这些话的内容，但看到三个孩子的惨状，也开始站在老五这一边。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孩子们受罪。”一个抱过孩子的女人用力说道。
“翠花再不对，也是三个孩子的娘。”
“没有娘的孩子，怎么活啊？我光是看着就心疼。”
柳青看到时机成熟，悄悄走到李招娣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
“招娣姐，咱们去找铁面婆婆吧。这么多人都觉得不对，她应该会听的。”
李招娣点点头，但还是有些犹豫，咬着嘴唇：“可是婆婆的脾气你也知道……”
“没关系，大家一起去。”柳青环顾西周，声音提高了一些，
“这么多人，婆婆不会不讲理的。为了孩子们，咱们也得试试。”
这个提议得到了热烈响应。女人们纷纷点头，男人们也表示支持。
“对，去找铁面婆婆！”
“这种事不能不管！”
“孩子们不能没有娘！”
很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铁面婆婆家走去。老五抱着最小的孩子，另外两个跟在身后，小脸上都挂着泪珠。这种阵势，比上次更加声势浩大，足足有二十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