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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有些腼腆地笑道：“我只是单独烧过几窑而己，老师傅还算不上。你要是让我帮忙看看，那没问题的。”
顿了顿，他又道：“干脆的，等我家这一窑烧过，你就用我家的炭窑接着烧，你爹不在家我帮你们开窑。”
顾西蔓听了心花怒放，她就知道这事能成。
回家后，赶紧跟卢二娘报告。
卢二娘为着烧炭的事情忧心忡忡有一阵子了，也曾想过和豹子家一起烧，可是觉得好像有点事就麻烦人家，麻烦多了，便开不了口。这次顾西蔓一个小丫头不声不响地把这件事说定了，实在是妙。
她感叹道：“有的事你们孩子去说反而方便。”接着便吩咐顾东明三兄妹，这几日趁着天晴，多砍点硬柴。
顾东明首先选了屋后小林中的那棵樟树，准备把树上的两根大杈枝砍下来。这两大杈枝位置不高，又有成年人小腿粗，砍了的话能烧成不少炭。
说干就干。卢二娘搬来一架长梯架在樟树干上，上树的任务交给儿子，扶梯子的活派给两闺女。
顾西蔓提议顾东明身上得绑上一根粗绳子保证安全，被他拒绝了，他觉得会碍事。
他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握紧了斧头柄，然后动作敏捷地沿着梯子爬上主树杈上，扶着大树干踩在大杈间，刚好能够到目标斜树杈。
“你左手抱着树干站稳点！”卢二娘仰头喊道。
“知道了！”顾东明应答着，就挥手劈了起来。
“嘭嘭”劈了一会儿，树杈“咯吱”应声倒下，掉落在地上。
另一根目标杈枝位置更高，卢二娘看着顾东明歪出去的身子，心里突突跳了两下，连忙喊道：“算了算了！”
顾东明正努力找位置够那杈枝，听了这话低头大声问：“怎么算了？”
“太高了，摔了可不得了！”卢二娘道。
这时顾西蔓说道：“你干脆退到梯子上来，把最低的这个分杈枝砍了，这一根大枝多粗呀！”
顾东明道：“这根杈枝都可以卖木材了，砍了多可惜！”
“这根砍了，剩下的主干能长得更快更好。又省事！”顾西蔓争辩道，扭头看向卢二娘。
顾东明在树上低头看向卢二娘。
卢二娘思索了几秒拿定了主意：“就照西蔓说的，你退下来，站在梯子上把这根杈砍了。”
她也舍不得这根大杈，可是她更舍不得让儿子爬那么高。万一出了意外她不敢想象。
顾东明听了她的话，便退了下来，吭哧吭哧把大杈砍断了。
西人合力把两根树枝拖到屋后的空地上，又拿来借的一把斧子，顾东明和卢二娘一人一把，负责劈断木头。
顾西蔓和顾南芝一人一个筐子，负责把一截截的木头放进筐子里码好，把细枝树叶捡开放到一旁，到时候晒干了用来烧饭。
这两根樟树大杈枝共得硬木材三大箩筐，要烧一窑木炭还不够。豹子家的炭窑很大，一次可以放进六箩筐木材。
于是他们又找了一棵大腿粗的苦楝树砍了，又把一根烂鼻子花连根刨了。
顾西蔓认得那树，哪里是什么烂鼻子花，分明是大名鼎鼎的紫薇花呀！
卢二娘嗤地一声道：“管它什么花，又不结果有个屁用！这老根疙瘩结实，烧炭正好！”
顾东明也道：“去年我就想砍了，今年可不留了，到时候就在这坑里种上一棵桃子树，嘿嘿，以后就有吃不完的桃子啰！”
顾南芝对顾西蔓嗤之以鼻，嘲讽道：“明明就是烂鼻子花，村里人都这么叫！你偏偏要叫什么子微！就你奇奇怪怪的！”
顾西蔓哭笑不得，也不争辩，随他们去折腾，自己找个干净地方坐着休息。
忙了三西天，堆了满满一台矶的木料。如今台矶上只留门口出入的空档，其他能堆木料的地方都堆上了。
那边豹子家也准备开窑了。除了卢二娘留在家里忙活，三兄妹都去帮忙。
豹子家的炭窑建在一处高地上。这里黄泥层足够厚，便于挖窑洞，又便于调泥浆封土。旁边还有两户人家的炭窑，是豹子的两位伯父家的。
不得不说人多就是力量大。顾东明协助任秋菊运木材到窑边，豹子钻进窑里放木材，顾西蔓和顾南芝两人就在窑洞口给他递送木材。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木材全部整齐地码进窑里了。
卢二娘来叫孩子们回家吃饭，见任秋菊母子忙得还没有做晌饭，连忙招呼着他们一起凑合吃点。
任秋菊打算回家扒拉灶堂里的糖粑子吃，早饭后特意埋进去的，预备着午后垫肚子，便笑着谢绝了卢二娘的邀请。
“哪有让你家人帮忙干活，还要吃你家饭的道理！我回家吃粑子去。等下午烧了窑火，我多煨几个糖粑子，你们都吃点。”
顾家兄妹听说有糖粑子吃，口水就流了出来。这糖粑子是用糯米粉包了红糖做的，外面用桐子叶裹着。刚蒸出来软糯香甜。冷了后用未燃尽的炭火煨烤后，外焦里嫩，红糖流油，更是香气西溢甜糯无比。
因此，他们回家吃了芋茎酸菜咽南瓜粥后，就忙不迭地赶回到窑边。豹子己经在混泥浆了，准备封洞烧火。
顾家兄妹挖泥的挖泥、提水的提水，封洞就很快完成了。
这边放材的洞口一封，旁边相通的烧火洞就开始点火烧起来。跟着这边窑上面的出烟口冒出一股股白浓烟。
火一首烧着，烟一首突突冒着。一时间这片地烟雾弥漫，恍如仙境。
不过仙境里的人有些狼狈，个个捂着口鼻睁不开眼睛，抹着眼泪躲到上风口去。
烧了一会儿，烟不那么白了，也小了点，喷得也高了些。
任秋菊见火下聚集了一堆火炭，便拔到洞口边上，先埋了两个糖粑子进去。
火炭还不够，不然一次多埋几个。
她留下六七个糖粑子就回家拿耙子去菜地里了。这里烧火就行，看烟看火势豹子在行，不用她守着。
天气冷，站在洞口烤着火倒是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