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几天后，男人们回来了。
这次顾家和豹子家各自卖了六七百铜板，还带回了鸡和鱼。
卢二娘笑开了花，当天晚上就煮了水煮鱼。
这么些天，腻子也干得透了。
顾来贵看着闺女做出的腻子，简首喜不自禁，自己亲自划线抄刀，把整块的腻子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小块，宽窄跟现代的香皂差不多大小，一共得了二十八块。
顾来贵说：“我去找二壮问问，看他有门路没有。”
顾西蔓说：“我早问过华秀才了，他说几十块都要，正准备去县城呢。要不，我们先看他能出什么价？”
能就近当然不求远，她爹娘听了一喜，没什么疑虑的，当即收拾个干净筐子找来干荷叶垫了，把腻子都叠进去，只留两块自家用。
然后顾来贵就亲自背了筐子，领着顾西蔓迫不及待地往华家走去。
之所以不带顾东明，是因为那家伙躲了。
他爹娘不懂其中缘由，还骂了几句。顾西蔓当然知道他的尴尬，给他圆场说：“算了吧，哥这几天也累了，反正有我去，我对华家人熟悉。”
顾来贵这才作罢，心里暗叹儿子不如闺女争气。
张嬷嬷出来见了顾来贵，不禁惊讶了一把，随即连忙堆笑道：“哎呀顾师傅，好久不见了，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顾来贵还未说话，顾西蔓连忙笑道：“嬷嬷好，我爹带了些腻子来，上次我问过秀才哥了，他说他要买。”
张嬷嬷侧身让过，笑着把人请进去坐下，带着些责备地语气朝顾西蔓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又忙不迭地进去内院叫人了。
顾来贵父女坐在外院的一条长凳子上等，不一会儿就见华之扬快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浅蓝色圆领茧绸首缀，见了顾来贵忙恭敬地行了个礼。
顾来贵连忙起身道：“华公子可是秀才老爷，我当不起、当不起！”
顾西蔓打他走出来就站起身对他颔首，他却好像没有看见她，只朝着她爹颔首。说话间她就站在旁边，他一个眼神也不瞟过来。
顾西蔓便也不作声。
华之扬道：“顾先生客气，我只不过读了几年书罢了。先生里面请，先喝杯小茶。”
顾来贵连忙摆手：“客气客气，我一个庄稼汉，也品不出那好茶来。今日来也是劳烦华公子帮忙看看，我这新做的货看看能不能入了贵人的眼。”
顾西蔓站在一旁，见说到这里，便蹲下身去揭开筐子外面的干荷叶，露出里面整齐的黄色腻子块。
她拿出一块，用干荷叶托了，送到华之扬跟前。
感觉到华之扬的目光扫过她一眼，她低眉垂目地托着腻子块一动不动，一副乖巧恭敬的模样。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拿过荷叶上的腻块看起来，腻子色泽均匀透明，很是赏心悦目。
华之扬朝顾来贵问道：“不知顾先生想要怎么卖？”
顾来贵顿时傻了眼，他居然兴奋得忘了算成本这一茬就出来了，此时不知该卖多少钱合适。
他不由地把目光投向顾西蔓，顾西蔓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做出一副有些呆呆的表情，说道：“爹你看我干什么？出门的时候娘不是说了吗？让你每块卖十二个铜板。”
顾来贵一愣：出门的时候卢二娘说过这话吗？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讪笑道：“瞧瞧我，走得急也没注意听，好像你娘确实这么吩咐来的。”
他心里暗暗欣慰：拿个不在现场的人的话做幌子，好给接下来的谈话留有退让空间而不伤了面子，闺女这话接的很好。
这批腻子的成本顾西蔓己经在家里算过了，用油五斤左右，花费铜板七十五个，算上柴火、人工，笼统抛估成本一百个铜板。二十八块腻子自家留两块，送一块给华家，还有二十五块，平均每块摊销成本西个铜板。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跟顾来贵说，顾来贵就着急火燎地出来了。没想到一向做事周全的爹也有这样遗漏的时候。
华之扬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他给张嬷嬷递个眼神。
张嬷嬷立马会意，呵呵笑道：“哎呀，顾师傅，十二个铜板原也不算多，听着市场上卖十五个一块，还能赚三个，不过呀，这中间还有不少开销呢。房租人工哪样不要钱。再说人家有固定的货源，陌生人送去可不一定会收。我家哥儿敢一次收了你的，不过是因为有熟人，少不得还要给人家熟人点好处，人家才给点面子。再说跑这一趟，辛辛苦苦，自个总得拿点辛苦费，你说是不是？”
她顿了顿，看着顾来贵一脸认真聆听的表情，对他说道：“要不，你少点？大家都有的赚以后才能长久往来是不是？”
顾来贵含糊地点头，脑子里急切地想着少多少合适，还未开口，却被顾西蔓截了话头。
她脆声声地说道：“嬷嬷说的在理，要不嬷嬷说个价，我们看划不划得来。”
张嬷嬷便看向华之扬。华之扬对顾来贵说道：“不知七个铜板一块怎么样？”
顾来贵心里一咯噔，不由地急起来。一句话砍这么多，他也不知道七个铜板有没有得赚，一时不敢答应。
顾西蔓在一旁笑泠泠地对华之扬说道：“八个，不能再少了。”
华之扬置若罔闻，依然专注地看着顾来贵。
顾来贵急得脑门都要冒汗了。真是大意了，在家忘了算成本，导致此刻说不出话。他不由地又看向顾西蔓，见她一副笃定的样子，便把心一横，说道：“是得八个一块，再少划不来。”
“好。”没想到华之扬爽快地答应了。
顾来贵恍恍惚惚的，价格己经定了下来，他还愣愣的。
顾西蔓对张嬷嬷招呼道：“这里一共二十六块，送一块给夫人用，算二十五块的钱。你点点数。”
张嬷嬷惊喜道：“有一块算送的？真是有心了！我替夫人谢谢顾师傅了。等我去拿个筐子来装。”
她说着走近外院一间屋子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