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说,理是这个理,但感情上的事你也不能不考虑,这要是李兰芝真的要跟罗文化在一起过,那张吆喝老头可就真的不好受了,这可真叫为了一家,又害了一家,咋说这都让人挺难受的。
老婆说完见我没反应,她可能觉得我有点儿不舒服,于是又说,哎,老祁,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人世间的事情,很多事其实都不是我们人力所能左右得了的,顺其自然吧,我跟你说件别的事吧,你想不想听一听?
我问她,啥事?
老婆说,我投出去的书法作品报社回信了,他们采用了,稿费随后寄来。
真的发表了?我有点儿惊喜地问,因为我之前曾经怀疑过她的书法,认为她只不过是心血来潮,一时激动,即使她把作品寄出去,人家也未必会给她发表。凭我的经验,一个编辑收到一篇稿子,首先要看作者的名字,对于一个陌生的作者,编辑的第一印象就会对他的文章产生疑问,即便你背后写过多少文章,但对于编辑而言,他第一次看见你的文章,就难免会觉得你只写了这一篇文章,所以,作者第一次寄去的稿子很难被采用,而对于那些不怕石沉大海,孜孜以求的作者,他们给编辑寄去的稿子多了,编辑对作者的名字慢慢也熟悉了,这才会对作者寄去的稿子渐渐产生认同心理,才可能发表作者的文章。没想到,老婆往外面的报纸就寄了这一次稿子,人家居然这么快就给她发表了,所以我有点不太相信。
老婆却说,嗯,发表了,样报都寄来了,在家里呢,我刚才没顾上给你看,落款用的是我的真名实姓,于傲君!
哈哈哈哈哈!我一听就笑了,这我还听不出来嘛,老婆这是还跟我憋着劲呢,她嫌我当初不让她在我们的报纸上发表,好不容易给她发表了一幅,还是用了个余墨香的笔名,说好听点叫笔名,说难听点说的就是假话,老婆自己本来实实在在写的书法,却怕别人说闲话,还用了个假名字,她能高兴的了嘛!
于是我只好安慰老婆,我说,傲君,算了,计较那些干什么呀,这不是你寄到别的报纸上人家也给你发表了嘛,这样正好说明你的书法有功夫呀,经得起检验嘛,你光在我们那张小报上发表发表,传播面也非常有限,如果再让人知道你是我老婆,你本来字写得很好,可人家难免会说,你是凭我的关系才发表的,那样的话,我觉得你才真是窝心呢,现在这有多好,谁都说不出啥来,而且你自己心里也更自信了,多好呀!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你的字写的好,天下的报刊多的是,寄到哪里还不能发表呀,我相信你会写得越来越好的,继续努力吧!
我这么一说,老婆反倒看着我笑了,她说,老祁呀,你还是不了解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在你们的报纸发表就生气了呀,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其实并不是生气,我是看完报社给我寄来的样报上,还有另一位书法家的作品,我跟人家的书法比,我觉得我的书法还有差距,刚才你回家的时候,我为什么在家里练书法呀,我就是想再提高提高,有句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要是不投稿,不发表,光是自己在家里练毛笔,那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啥水平,这就叫坐井观天,现在发表出去了,再跟人家的一比较,我这才知道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足,人还是要活到老学到老,但学习的动力就是去做,去动手实践,不做,我就不知道自己啥不行,不知道啥不行,就不知道要学啥,老祁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一路听着老婆的说话,我觉得她说的非常好,非常有道理,还挺有逻辑性,就像一篇口头小论文,摆事实讲道理,有论据有观点,而且都是正能量,所以我一首没有插话,只在心里说,老婆还真不愧是酱菜厂办公室的秘书,有点头脑,也有点水平,只可惜,后来她们那个酱菜厂倒闭关门了,要不然,这个女人也不得了,她不仅虚心,还善于专心,这样的人往往有恒心,有恒心就往往能成事。
听了老婆的话,我说,傲君,你说的非常对,我觉得你现在比我厉害,你还有这么大的学习动力,还这么虚心,可你再看看我,我自从当上这个总编,也不知道是自己满足了,止步不前了,还是单位里的事务真的很忙,反正我是既不怎么读书学习了,更拿不起笔头写点东西了,过去积累的那点写作经验,现在估计丢的也差不多了,即便再把笔头拾起来,我恐怕也是江郎才尽,无所作为了,可你倒好,这书法水平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投到哪儿人家都给你发表,看来你的书法不能说是登峰造极,但也可以说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境界了。
老婆一听我这么说,她反倒谦虚起来了。她说,老祁,你可别把我夸得再掉沟里去,我这才刚刚开始,还得多向人家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