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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苏家大门在陆云霄掌心阴火映照下吱呀洞开。
九婴的黑毛上还沾着仙门弟子的血珠，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红痕迹；
千血朵朵的狐尾扫过门槛时，尾尖的银铃轻响，与她唇角残留的血渍形成诡异的甜腻。
"家主！"苏震的声音带着颤音撞进耳膜。
这位苏家最年长的长老正扶着廊柱，月光照得他白发泛着青灰，"方才仙门的人砸了侧院，说要...要拿苏家血脉祭旗！"
陆云霄脚步微顿。
他能听见后院传来小一辈的抽噎声，能闻见偏厅里残留的焚香炉灰味——三天前他还在这里被苏家长房指着鼻子骂"废物赘婿"。
现在他望着苏震颤抖的双手，突然想起方才在星纹火把下，蓝梦鳐说"我们回家"时，掌心跳动的温度。
"召集王虎和梓钰。"他松开蓝梦鳐的手，鬼头刀入鞘的轻响惊得檐下乌鸦扑棱棱飞起，"一刻钟后，议事厅。"
议事厅的烛火被阴气激得噼啪乱跳。
王虎的玄铁重剑"当"地砸在檀木桌上，震得茶盏跳了三跳："老子就说那些仙门狗东西没安好心！
上月在城西看到他们往井里撒符灰，老子去理论还被骂'贱民'——合着是在给血魂祭铺路？"
"不止。"梓钰的指尖抚过羊皮地图，她腕间的骨铃轻响。
"苏家祖祠的龙脉是人间气脉枢纽之一，仙界抽龙气不是为了引子，是要把整座气脉改造成血魂祭的锁魂链。"
她抬眼时，眼底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巫族血脉觉醒的征兆。
"我查过《幽都志》，七处血魂祭阵连成北斗，能把人间修士的魂魄炼化成仙界的'阳元丹'。"
陆云霄的拇指着鬼头刀的吞口纹饰。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关键情报，阴气提纯进度+15%】。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阴火更炽了些，像有活物在血管里爬——那是九婴的魂火在共鸣。
"所以我要进鬼域。"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铁，"仙门要借鬼帝残魂，我偏要把鬼域变成刀。"
苏震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鬼域？
那地方连化神期修士进去都九死一生！
上个月三皇子派去的玄甲卫，回来时只剩半具被怨气啃光的骨架——"
"所以需要新的鬼仆。"陆云霄打断他，目光扫过墙上挂的《苏氏家谱》，"九婴现在是鬼将巅峰，但鬼域深处有鬼王，甚至鬼尊。"他的指节叩了叩桌面，"系统的鬼域扩张功能需要吞噬同阶鬼修，我要在血魂祭前，至少收服三个鬼王。"
梓钰忽然按住他手背。
她的手很凉，带着巫族特有的尸香："鬼域入口在北山谷的乱葬岗，那里有棵千年老槐。"她从袖中摸出片槐叶，叶脉间凝着黑霜，"但入口每晚子时会被'鬼市'笼罩，进去的活物会被当成货物拍卖。"
"子时三刻。"陆云霄重复这个时间，想起蓝梦鳐说的话——正好是仙界动手的时辰。
他突然笑了，"那就赶在鬼市开前进去。"
北山谷的风裹着腐臭灌进衣领时，陆云霄正盯着那棵老槐。
树身爬满青灰色的鬼面藤，每片叶子都泛着幽绿的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眨。
九婴的喉咙里发出低吼，黑毛根根竖起；千血朵朵的狐耳抖了抖，尾尖的银铃突然哑了——这是她感知到危险的征兆。
"阴气浓度是外界的三倍。"陆云霄深吸一口气，阴火顺着鼻腔窜入肺腑，烫得他眼眶发红。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高浓度阴气，是否开启吞噬转化？】他在识海点了"是"，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在鼓胀，像有无数小蛇在游动。
老槐突然发出"咔嚓"一声。
树洞里渗出浓稠的黑雾，从中爬出的厉鬼青面獠牙，指甲长过指节三寸，喉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
"来得正好。"陆云霄鬼头刀出鞘，阴火腾起三尺高。
九婴的身影己经化为黑风卷了过去，锋利的爪刃划开厉鬼的胸膛——那厉鬼却不躲不闪，反而张开嘴咬向九婴的脖颈。
"是饿鬼！"千血朵朵的狐尾甩出红雾，"它们被怨气腌了百年，只认血肉不认痛！"她指尖掐诀，红雾里突然绽开朵朵曼陀罗，每朵花的花蕊都是她的眼睛，"看这里——"
饿鬼们的动作顿了顿。
九婴趁机扑到最前面那只背上，獠牙首接咬断了它的颈椎。
陆云霄的刀光跟上，阴火裹着鬼气扫过，三只饿鬼瞬间被烧成灰烬。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炸响：【吞噬低级厉鬼×3，获得阴气×300】【检测到鬼仆进阶条件满足，九婴突破至鬼将后期】
九婴的身形突然胀大一圈。
它仰天长啸，黑毛间溢出墨色火焰，连地上的腐叶都被烧出焦黑的痕迹。
"走。"陆云霄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刚才那三只饿鬼不过是开胃菜，鬼域深处的东西只会更狠。
他踩着满地鬼火残躯向前，老槐的树洞突然剧烈震颤，黑雾翻涌如沸，一个扛着巨镰的身影踏雾而出。
那是厉鬼阿修罗。
它的皮肤呈暗紫色，胸口有道贯穿的伤痕，露出里面翻卷的黑红色鬼气；巨镰的刃口滴着墨绿色的毒液，每一滴落在地上都滋滋冒白烟。
"有意思。"陆云霄舔了舔嘴唇，阴火在刀身凝成实质的鬼头形状，"九婴，正面牵制；朵朵，用幻术锁它的感知。"
九婴的黑风裹着墨焰撞向阿修罗。
阿修罗的镰刀横斩，竟将黑风劈成两半。
千血朵朵的红雾突然从地下涌出，化作无数蓝梦鳐的身影——那是她偷学陆云霄记忆里的画面。
阿修罗的动作果然慢了半拍，巨镰偏了三寸，擦着九婴的耳朵砍进土里。
"就是现在！"陆云霄的刀光如电。
阴火鬼头张开嘴，首接咬住阿修罗的脖颈。
鬼气顺着伤口灌进去，阿修罗的鬼体开始崩解，发出刺耳的尖啸。
系统提示音几乎要震破识海：【检测到神话级厉鬼阿修罗，是否吞噬转化？】
【警告：吞噬神话级鬼修将导致魂魄污染+30%，需在24小时内吞噬纯阳魂魄净化】
陆云霄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梓钰说过，鬼帝残魂的系统需要不断吞噬强大鬼修才能复苏，但每一步都在把他往鬼帝的路上推——而蓝梦鳐，那个仙界的女武神，此刻正在苏家等他回去。
"吞。"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阿修罗的鬼体突然凝固。
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恐惧，接着化作黑雾钻进陆云霄眉心。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修罗场的血河，被镰刀剁碎的仙兵，还有...一句模糊的"鬼帝大人..."
"成功了。"千血朵朵的狐尾卷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你现在有两只神话级鬼仆了。"
陆云霄抹了把鼻血。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多了个温热的存在，那是阿修罗的魂火。
九婴凑过来用脑袋蹭他手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是在担心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低沉的吼声。
那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磨牙，又像是大地在裂开。
九婴的黑毛再次竖起，阿修罗的魂火在识海剧烈跳动；千血朵朵的狐耳紧贴脑袋，尾尖的银铃碎成了粉末。
"是鬼王。"陆云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有团漆黑的云正在聚拢，"而且不是普通鬼王。"
他鬼头刀的阴火突然暴涨。
刀身上的吞口纹饰活了过来，红眼睛死死盯着那团黑云。
陆云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不是害怕，是兴奋——就像前世在游戏里刷到终极BOSS时的感觉。
"来啊。"他低声说，阴火在夜色里划出猩红的弧光，"让我看看，这鬼域的领主，够不够资格当我的刀。"
黑云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一道比夜色更浓的影子从中走出，身高足有两丈，背后生着八只鬼爪，每只爪尖都滴着腐蚀一切的鬼毒。
它的脸藏在阴影里，但陆云霄能感觉到，那对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像在看一块送上门的肥肉。
九婴挡在他身前，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咆哮；阿修罗的魂火在识海燃烧，化作一柄虚影镰刀，悬在他头顶。
千血朵朵的狐尾缠上他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妖狐特有的灼热。
陆云霄深吸一口气。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像惊雷，像鬼域深处即将掀起的风暴。
真正的考验，这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