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摸了摸兜里的灵泉瓶,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 那是顾砚舟今早编的,说能挡灾。
她低头对小红笑了笑:“乖,等会儿跟着我,咱们去看看,这些夜猫子到底想抓什么。”
小红用力点头,睫毛上沾着雪,像只蓄势待发的小松鼠。
林疏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踩着积雪往村口走去。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把出鞘的刀,要劈开这浓稠的夜色。
林疏桐拉着小红的手,踩过积雪的脚步轻得像猫。
村口老槐树的枝桠在头顶压成黑网,两人贴着粗糙的树干蹲下时,树皮刮得后颈生疼。
“黄补丁” 的声音先飘过来,混着雪粒子撞在人耳膜上:“头儿说了,今晚摸进去先端知青点。那女娃子住最东头土坯房,要是敢反抗 ——“他用铁棍敲了敲自己膝盖,” 废了她腿,跟当年那档子事似的。”
前世牛棚里的剧痛突然涌上来,膝盖骨像被钝刀碾过,她猛地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才压下喉间的颤音。
小红缩在她怀里,小手攥紧她棉袄下摆,温热的呼吸透过粗布渗进来:“桐姐,他们说…… 废腿?”
“别怕。” 林疏桐摸出兜里的炒米塞给小红,指尖却在发抖。
她侧耳再听,另一个东北口音的男人压低声音:“那账本要是在知青点,咱们连锅端。
要是不在……“他嘿嘿笑了两声,” 就拿那女娃子当人质,老鹰哥说了,林家那老东西的命,可抵得上半船银元。“
寒风卷着这些话灌进领口,林疏桐后背的冷汗把棉袍都浸透了。
她突然想起顾砚舟临走前说的 “试探”,原来老鹰的目标不只是她,是要连知青点带账本一锅端,再拿她逼林正业就范…… 前世柳芳就是这么干的,用她的断腿换了张船票。
“小红,跟紧我。” 她把小红的棉帽往下压了压,转身往知青点跑。
雪地里的脚印刚踩出来就被新雪盖上,等冲进屋闩好门,她才摸到枕头下的无线电…… 这是顾砚舟上周从县城带回来的,说 “万一走散了能联系”。
旋钮转动的 “刺啦” 声里,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按下通话键时,指节都在打颤:“顾砚舟,我是林疏桐。老鹰的人今晚要端知青点,目标是账本和我。他们有铁棍,至少七个人,带头的是黄补丁。”
电流杂音里传来顾砚舟粗重的喘息,显然在跑:“我在二里坡,再过半小时到。你锁好门,把账本塞空间里,别出来 ——”
“不行。” 林疏桐打断他,指尖抵着发烫的无线电,“知青点还有六七个知青,都是城里来的娃娃,我不能看着他们被打。” 她想起上个月帮她补过棉袄的王知青,想起总给她留半块玉米饼的李大姐,喉咙突然发紧,“我去把他们叫醒,带他们躲进柴房…… 柴房后有个地窖,能藏人。”
“林疏桐!” 顾砚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你听着,你现在立刻 ——”
“半小时。” 林疏桐按下结束键,把无线电塞进裤腰。
她从空间里摸出把铁铲,又抓了把灵泉米装进口袋…… 要是打起来,灵泉米熬的粥能给伤员补元气。
临出门前,她对着破镜子理了理头发,镜中少女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
等她带着六个知青猫进柴房地窖时,村口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小红缩在她脚边,小声数着:“一、二、三…… 七个,黄补丁在最前头!”
地窖的木板缝里漏进冷光,林疏桐看见黄补丁的铁棍在雪地里划出白痕。
他踹开知青点的门时,木门发出的 “吱呀” 声像极了前世牛棚的门…… 那时她也听见这样的声响,然后是麻绳套上脖子的触感。
“桐姐,他们往屋里去了!” 小红拽她衣袖。
林疏桐透过木板缝,看见黄补丁掀了她的枕头,把铺盖扔得满地都是。
另一个男人举起她的搪瓷缸要砸,突然顿住,冲黄补丁喊:“哥,这缸底有字!”
黄补丁凑过去看,骂了句脏话:“林疏桐?还真他娘的住这儿!”他挥了挥铁棍,” 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账本!”
地窖里的知青们开始发抖,李大姐的牙磕得 “咯咯” 响。
林疏桐反手握住她的手,灵泉的暖意顺着掌心渗过去…… 这是她偷偷攥了半小时的灵泉瓶,“别怕,顾砚舟快到了。” 她压低声音,“就算他没到,我还有这个。” 她拍了拍胸口的空间,“大不了咱们全钻进去,他们找不着。”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砚舟的声音混着风雪劈进来:“都住手!” 林疏桐从木板缝里看见他扛着猎枪,身后跟着五个民兵,棉袄上还沾着雪,“我是县武装部的!你们涉嫌非法持械,跟我回局子!”
黄补丁的脸瞬间白了。
他刚要跑,民兵们己经围上来。
顾砚舟的猎枪指着天扣动扳机,“砰” 的一声惊飞了树上的雪,黄补丁腿一软跪在地上,铁棍 “当啷” 掉在雪地里。
地窖里爆发出低低的欢呼。
林疏桐摸着黑拍了拍小红的头,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刚才太紧张,连汗都冻成了冰。
等民兵押着人走远,她掀开地窖板,冷空气裹着雪灌进来,李大姐扑过来抱住她:“桐桐,多亏你叫醒我们……”
“该谢顾大哥。” 林疏桐笑着把人扶出去,一眼就看见顾砚舟站在雪地里,猎枪还斜背着,围巾被她扔过去的地方松松垮垮系在脖子上。
他看见她,眼睛突然亮了,大步走过来:“没受伤?”
“没。” 林疏桐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账本在空间里,安全。”
顾砚舟松了口气,抬手要摸她的脸,又在半空顿住。
他指尖沾着雪,却还是轻轻碰了碰她冻红的耳垂:“傻姑娘,刚才差点……”
“顾大哥!桐姐!”小红举着个东西跑过来,是从地窖里捡的搪瓷缸,” 缸底的字是我刻的!我看桐姐总用这个缸,就偷偷刻了名字,想…… 想让坏人知道这是桐姐的东西!”
林疏桐蹲下来抱住她,鼻尖发酸:“刻得真好。” 她摸出空间里的糖块塞进小红兜里,“下次刻大点,让坏人一眼就看见。”
顾砚舟低头笑,镜片上蒙了层白雾。
他解下围巾重新给林疏桐系好,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轻:“先回屋,我让民兵守夜。”
等知青们都回屋,顾砚舟跟着林疏桐走进她的土坯房。
煤油灯点亮时,他才看见她裤脚沾着泥,膝盖处破了个洞…… 刚才躲地窖时刮的。
“我给你找块布补补。” 林疏桐转身去翻箱子,却被他拉住手腕。
顾砚舟的掌心烫得惊人,他低头盯着她腕上的红绳:“刚才在二里坡,我差点摔进雪沟。” 他声音发哑,“我想着要是赶不及,你又要像前世那样……”
“不会了。” 林疏桐抽出手,轻轻抱住他的腰。
他的棉袍带着雪水的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安心,“现在有你,有空间,有小红,还有民兵。” 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前世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顾砚舟的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林疏桐松开手去开门,冷风卷着雪灌进来,赵叔站在门口,棉袄上落满雪,脸色发白:“桐桐,村东头王婶刚才来我家,说她去茅房时看见三个陌生人,操着外地口音,在老槐树下转悠。” 他搓了搓冻红的手,“咱们村好久没这么多生脸了,大家都…… 都有点慌。”
林疏桐的心跳突然加快。
她想起今晚老鹰的人里有东北口音,想起黄补丁说的 “半船银元”,一种不好的预感像冰锥扎进后颈…… 这些陌生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或许不只是巧合……
“赵叔,您先回去。” 她扯出个安抚的笑,“我和顾大哥这就去村东头看看。”
赵叔走后,顾砚舟己经抄起猎枪:“我陪你。”
林疏桐摸出空间里的手电筒,光束划破雪夜:“走。”
两人踩着积雪往村东头走,身后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林疏桐却觉得心口发烫…… 她知道,今晚的事只是开始。
老鹰的爪牙还藏在暗处,那些陌生人的出现,或许预示着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