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颜死死盯着裴轻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比不上内心翻涌的怒火与不甘。
她突然笑出声,笑声尖锐刺耳:“补偿费?裴轻望,你觉得钱能弥补一切吗?你知道我父母现在多绝望吗?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吗?”
裴轻望神色平静,淡淡道:“我知道无法弥补,但这是我能做的。可颜,我们都该往前看。”
“往前看?”沈可颜逼近他,眼中满是恨意,“裴轻望,你让我怎么往前看?”
裴轻望眼神一冷,语气也变得疏离:“我和你之间,从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现在我不想再错下去。”
沈可颜突然伸手抓住裴轻望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轻望,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裴轻望轻轻扯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对不起,可颜,我己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彻底斩断了沈可颜最后的希望。
“什么喜欢的人?你除了我喜欢谁?陆雪雁吗?”
她踉跄后退,泪水夺眶而出:“好,裴轻望,你会后悔的!我也会让你和陆雪雁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转身跑开,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裴轻望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同样也没有让陆雪雁背上锅的愧疚感。
他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上车后,拿出手机给沈今也发了条消息:“我出院了,晚上一起吃饭?”
......
沈今也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复裴轻望的消息。
她此刻正在画室里准备艺术馆作品展的画作,吴清泉告诉她主题是“梦境”。
这时,画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画室本来就己经有很久的时间了,所以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会有“吱呀”的一声,这个声音一下就把沈今也的思路打断,让她的目光看向了门口。
是季礼骞。
季礼骞站在门口,目光扫过画布上未成形的轮廓,轻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他走进来说:“听说这次的主题是梦境?可真是虚幻,这种可比现实的难画多了。”
沈今也淡淡地收回了眼,对季礼骞的到来并没有兴趣,因此也不语。
季礼骞见自己好像被人忽视了,又道:“只有艺术系大赛的一等奖有机会参与艺术馆的作品展呢!不过那几个老头要求可高了,我之前的作品虽然上展了可被他们妈的狗血喷头!”
沈今也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黑色的长发从耳后滑落,挡住她微皱的眉:“你有什么事吗?”
季礼骞顿了顿,道:“有一家新开的意大利餐厅,主厨是米其林三星,晚上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谢谢。”沈今也垂眸,画笔在画布上画下了凌厉的线条,“最终时间要到了,没什么时间。”
季礼骞笑了笑,对于沈今也的拒绝也没有尴尬的,他走近:“何必这么拼命?也是时间休息吃饭的不是吗?”
“那家的味道是真的不错。”季礼骞的眼睛里带着期盼,“况且我们可以顺便聊聊。”
沈今也将画笔重重搁在洗笔筒里,水花溅湿袖口也未在意。
她这才看向季礼骞,说出的话确实带着冷意的:“季同学,你到底想找我做什么?我们私下根本没有什么好聊的吧。”
季礼骞挑眉,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暗沉,嘴角却仍挂着最初见面的那抹笑:“我只是……上次蒋丞的那个事……”
“没关系。”沈今也站起身,拿起座椅上的外套,“那件事我知道与你无关,我不怪你。所以你也不需要因为这件事对我有什么愧疚。”
她向门口走去,与季礼骞错过身,留下一句:
“沈可颜己经为她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所以你也不需要因为这件事对我有什么愧疚,要做出什么弥补。”
说完,沈今也的身影己经消失在了画室门口。
季礼骞望着空荡荡的画室,心下也是空荡荡的。
画室的窗户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嘴角笑意渐渐凝固成一抹晦涩的弧度。
如果,他说不是愧疚和弥补呢?
……
裴家老宅的灯光照亮着华贵的地板发出清冷的光亮,裴轻望倔强地双手揣兜站着。
“你疯了?!”对面裴南昌的茶杯重重砸在乌木桌面上,“沈可颜我都己经帮你保释出来了,你还要为了她毁掉和林家的联姻?”
他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板上几下,发出沉重的声音:“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还不够?当初你可答应了我,只要我保释沈可颜,你就跟陆雪雁订婚!”
“谁教你的出尔反尔??!?”
“我是和陆雪雁订婚了啊。”裴轻望扯着嘴角笑了笑,带着玩世不恭,“你婚约不是发出去了吗?这不就是订婚了。”
“但我可没答应你订婚了我就不退婚了啊!”
话一出,裴南昌差点气晕过去。
“你这个臭小子!”裴南昌气得胡子都要来,他一把把拐杖扔过去,“你敢给我玩心眼!”
“她可是给你小叔下了药!”裴南昌指着裴轻望说,“你怎么给你小叔交代。”
裴轻望听见小叔两个字愣了一下,但还是说:“我会亲自说服小叔的!”
裴南昌以为抬出裴鹤砚裴轻望就会算了,但他竟然还是坚持,看来确实是下了决心。
裴轻望深吸口气,说道“我要证明不靠联姻,照样能给裴氏创造价值。”
裴南昌:“?”
裴南昌扯了扯嘴角:“就凭你?!你能给裴氏创造什么价值?”
门口轻笑声。
裴鹤砚出现在门口,银灰色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慢慢走过来,沉重的脚步却让裴轻望想起上次在拳击场裴鹤砚打在他身上凶狠的拳击声,瞬间就让他全身战栗发毛。
“你总算回来了!”裴南昌像是见到了救兵,“快说说他!”
“何必动怒。”裴鹤砚在乌木椅子上坐下,面容的半边隐藏在了黑暗里,显得他神情晦涩难辨,却有着难以掩藏的强势的压迫感,“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