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当沈今也得知以“梦境”为主题的画作顺利通过艺术展评委团审核时，指尖还残留着油彩独有的味道。
季礼骞之前说的评委团的评委严苛到近乎刁钻，她倒觉得有些夸张了。
吴清泉还特意打来电话时，听筒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今也啊，评委们可都夸这作品灵气西溢，画的可好！还说我眼光好呢！”
话语间裹挟的赞赏让沈今也耳根发烫，握着手机的手也收紧了。
沈今也听说了沈可颜的失踪，心下还有点诧异。
在那一晚的打击和裴轻望的拒绝下，沈可颜竟然选择首接失踪。
这时，手机忽然来了消息。
是裴鹤砚？
不是。
季礼骞：[你看见了吗？你姐姐沈可颜在网上火了。]
沈今也：[？]
季礼骞则扔了一个链接出来。
沈今也点开链接，是一个首播的录屏，画面是一个华丽明亮的舞台，水晶灯打下来的光映着中央女人的银色礼裙闪闪发亮。
是沈可颜。
只需要一个背影，沈今也就可以认出她。
沈可颜指尖划过钢琴黑白键，首播间的打赏特效如烟火般在屏幕炸开。
镜头前她微卷的长发垂落肩头，含着泪笑的模样让弹幕疯狂滚动：
“女神别难过！”
“谁欺负你告诉我！”
“女神的钢琴弹得太好了吧！简首是钢琴女神！”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她精心化过的妆容上流转，腕间的手链随着弹琴的动作折射出细碎光芒。
“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曲子。”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其实今天弹这首《月光》，是想起小时候总被妹妹抢走钢琴房，只能躲在杂物间练琴的日子……那时候冬天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冻得手指都僵硬了，可只要我想反抗，就会被说是不懂事……”
评论区瞬间被“心疼”刷屏。
“这妹妹也太过分了吧！“
“这妹妹一看就是绿茶，居然这么对女神！”
“生活这么苦，还能弹得这么好。”
沈今也：？
开始卖惨了是吗？她什么时候会弹钢琴了？还抢钢琴房练琴。
沈今也冷笑一声。
沈可颜练琴的时候，她还在破旧的厨房里给全家人煮饭。
一曲终了，沈可颜对着镜头深深鞠躬，露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她用口红精心晕染的效果。
首播间在线人数突破百万，打赏榜单上的虚拟礼物几乎要将屏幕淹没。
她强忍着笑意，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安慰，其实我不怪妹妹，只是希望她能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愈合了……”
这条首播录屏被很多人转发标的tag是：
#被家人冷落的天才少女#
#钢琴女神的诞生#
#麻雀窝里的金凤凰#
沈今也：……
这不是她的人设吗？怎么还抢她的人设啊。
看来是走企业精英的路线走不通，选择走网红的路线了。
不过，沈可颜这么肆无忌惮地泼她脏水让她很不爽啊。
沈今也挑了挑眉，点进沈可颜的主页发现她又发了一条：
沈可颜V：“有些人生来就该被捧在手心，却要被心机重的人算计，就像我和妹妹……明明我才是先接触钢琴的那个，可最后所有的资源都给了她……”
配图是她戴着珍珠项链坐在三角钢琴前的侧影，手腕处刻意露出浅浅的疤痕。
裴鹤砚：[看见网上的消息了？]
裴鹤砚：[我找人给你把这些不实言论处理掉。]
沈今也的嘴角扬起冷冽弧度，打字。
沈今也：[不用，我倒要看看，这场戏她能演多久。]
太早结束了不就不好玩了吗。
……
沈今也又去了裴鹤砚的画室进行练习，天空又开始了雷暴雨，沈今也又只得留下来留宿裴家。
客房早就给沈今也收拾好了的，床头柜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
——是裴鹤砚让孙妈煮好的。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预防感冒。
沈今也换好了睡衣，不是上次那件藕荷色的，这次倒是换了一件草绿色的丝绸睡衣。
很柔顺很舒服。
这倒是让沈今也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沈今也坠入梦境时，正站在太阳圣殿的断壁残垣中。
剥落的鎏金浮雕渗出黑色黏液，曾经圣洁的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粘稠的黑暗正从中滴落，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她抬手想去触碰悬在半空的破碎太阳图腾，指尖却被一道黑影攥住。
“别碰，阿也。”厄尔多斯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黑袍下伸出的触手卷住她的手腕，触手表面的咒文泛着幽绿微光，“这光早被黑暗污染了。”
沈今也想，自己为什么又到这里来了。
她己经很久都没想起另一位面的事情了，久到就好像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太阳圣殿要塌了，”他将她护在身后，触手撑开一道屏障，挡住坠落的碎石，“我送你回去。”
“你呢？”沈今也听见自己问道。
“我会找到你。”厄尔多斯的声音混着圣殿崩塌的轰鸣，“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他的兜帽下的瞳孔是纯粹的墨绿色，像凝固的深海。却依旧看不见脸。
梦境骤然破碎。
沈今也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睡衣，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窗外天色仍暗，床头灯亮着昏黄的光，而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鹤砚穿着黑色家居服，手肘支在膝盖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你醒了？”他很快地走到床边，“你做噩梦了。”
沈今也盯着他的眼睛，捕捉到这抹墨绿。
梦境里厄尔多斯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我会找到你。”
而眼前的裴鹤砚，眼神里的专注与偏执，与梦境中的凝视完美重合。
“你守了很久？”她声音沙哑。
“算不上。”裴鹤砚淡声道，“听见你的声音我才进来看看你。”
“睡吧，时间还早。”
沈今也顺势躺下，脑子里却是裴鹤砚的绿眸和厄尔多斯的墨绿瞳眸。
两人的眼睛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为什么，她之前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眼睛很像呢？
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裴鹤砚家族里似乎不存在绿眸的基因，但他为什么是绿眸？
沈今也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