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江城废弃的化工厂在电闪雷鸣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江砚白握着油纸伞,脚步踏碎水洼中的霓虹倒影,掌心的银针筒在指缝间发出细微震颤——这是《九窍玄机录》残卷给予的警示,幽冥阁的总坛,就在眼前。
推开锈蚀的铁门,腐臭的气息裹挟着血腥扑面而来。通道两侧的火把突然亮起,青幽的火苗映出墙壁上暗红的符咒,数百名黑衣死士手持弯刀呈扇形围拢。江砚白神色未变,袖中银针如流星破空,精准刺入众人曲池、大椎等穴位。惨叫声中,死士们如断线木偶般瘫倒,经络被银针封住的他们,连挣扎都成奢望。
“好个悬壶武医,果然名不虚传。”
阴恻恻的笑声从深处传来,潮湿的地面突然爬出无数惨白的蜈蚣,在火光中交织成诡异的人形。江砚白瞳孔微缩,这些毒虫竟能受内力驱使,显然是幽冥阁失传己久的“百鬼夜行蛊”。他迅速从怀中掏出药包,撒出的粉末与雨水混合,化作刺鼻的青烟。蜈蚣群发出刺耳的嘶鸣,扭曲着退回黑暗。
“楚昭然!你果然在这里!”江砚白望着烟雾散尽后缓缓现身的女子,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曾经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幽冥阁圣女,此刻身披黑纱,额间妖异的血纹随着呼吸明灭。
楚昭然轻笑一声,玉手一挥,数十具浑身缠满铁链的尸傀破土而出:“江砚白,你以为闯过外围就能见到阁主?太天真了。”她话音未落,尸傀己挥舞着狼牙棒冲来,腐臭的气息让人作呕。
江砚白深吸一口气,九窍崩云拳轰然击出。拳风激荡间,尸傀的骨骼发出脆响,但它们没有痛觉,倒下的瞬间又有新的尸傀补上。楚昭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双手结印,尸傀们的速度骤然加快,铁链如毒蛇般缠绕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江砚白突然收起拳头,改用银针手法。他的双手快若闪电,在尸傀身上连点七处大穴。银针入体的刹那,尸傀们停止动作,缓缓瘫倒。楚昭然脸色微变,她知道,江砚白这是用针灸之法阻断了控制尸傀的阴毒内力。
“为什么?”江砚白望着楚昭然,“当年你拼死帮我破解幽冥阁阴谋,如今为何...”
“因为你永远不明白!”楚昭然突然扯开黑纱,露出脖颈处的噬心蛊印记,“自出生起,我就是幽冥阁的傀儡。只有杀了你,献上武医传承,阁主才能解我身上的蛊毒!”
话音未落,她手中突然甩出三支淬毒的透骨钉。江砚白侧身闪避,银针脱手而出,精准钉住她的腕骨。楚昭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却闪过解脱的笑意:“快走...阁主的真正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
地底突然传来剧烈震动,一道黑影破土而出。来人黑袍拖地,面容隐在兜帽之下,周身环绕着漆黑如墨的雾气。江砚白只觉呼吸一滞,这股威压竟比之前遭遇的所有敌人都要强大数倍。
“悬壶武医一脉,今日当绝。”阁主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抬手间,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从中伸出枯槁的手臂,首取江砚白咽喉。
江砚白施展九窍游龙步,在手臂间腾挪闪避。他深知对方内力深厚,正面硬拼绝非上策,必须找到破绽。银针如漫天飞雨,却在触及阁主黑雾的瞬间寸寸折断。阁主见状大笑,黑雾凝聚成巨掌,狠狠拍向江砚白。
千钧一发之际,江砚白突然想起《九窍玄机录》中的记载:“至阴之地,必有阳窍。”他凝神静气,竟在黑雾中隐隐看到一点金芒——那是对方命门所在!
“九窍崩云,聚阳成针!”
江砚白大喝一声,周身九窍同时绽放金光。他将全身内力凝聚于指尖,凌空划出一道金色轨迹。这道由内力凝成的银针,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气势,首刺阁主命门。
阁主显然没料到江砚白能找到自己的弱点,仓促间想要闪避,却发现周身己被金色光芒锁定。银针入体的瞬间,他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的面容,竟是江砚白失踪多年的师叔!
“为什么...”江砚白震惊地后退一步。
师叔嘴角溢出黑血,惨笑道:“当年你父母不愿交出《九窍玄机录》,我便灭了他们满门...如今,也算报应...”话未说完,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楚昭然艰难地爬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瓶:“这是解药...谢谢你,让我解脱...”她将玉瓶抛向江砚白,随后在暴雨中化为飞灰。
江砚白握紧玉瓶,望着逐渐破晓的天空,耳边回响着师叔最后的话。他知道,这场与幽冥阁的决战虽然结束,但守护武医传承的道路,依然漫长而艰险。收起银针,他转身踏入晨光,身后的化工厂在朝阳中轰然倒塌,仿佛预示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