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宗?月形胎记?”
萧琪瑶猛地抬首,苍白的脸上,那双锐利的眸子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寒芒。
消耗的精血尚未恢复,疲惫感如附骨之蛆。
但元司铎带来的消息,却像一剂烈药,瞬间冲散了她的倦意。
“消息可靠吗?”
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宇文霄那边刚让她的人受了重创!
这边玄月宗又冒了出来,还可能与她追查的关键线索有关!
“千真万确!”
元司铎神情凝重:
“我们安插在城南的眼线亲眼所见,玄月宗的人行动诡秘,包围了城南一处僻静的别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那别院……似乎是宇文霄养在外头的一处宅子。”
宇文霄?
又是宇文霄!
萧琪瑶心中怒火再次翻涌,与玄月宗的疑云交织在一起。
“带我去看看。”
她站起身,尽管身形微晃,眼神却坚定无比。
“阁主,您的身体……”
夜枭担忧地看着她。
壁虎刚刚脱险,阁主又耗费了大量精血。
“无妨。”
萧琪瑶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元司铎,前面带路。夜枭,你看好壁虎。”
“是!”
两人不敢再劝,立刻领命。
深夜,寒风刺骨。
应天府城南,一处偏僻的巷弄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甜腻中带着诡异的香气。
萧琪瑶甫一踏入巷口,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眼神一凛:
“是玄月宗的‘蚀魂香’,他们用此香迷晕常人,遮掩行动。”
元司铎面色微变:
“我们的人赶到时,这里己经人去楼空,只看到一些打斗的痕迹和血迹,但很快就被清理了。”
一行人快步来到别院门口。
院门虚掩,门板上有几道清晰的劈砍痕迹,显然经历过一番短暂而激烈的冲突。
推门而入,院内一片狼藉。
假山倾颓,花木摧折,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片和家具碎片。
几滩暗红色的血迹,虽然被刻意擦拭过,但在萧琪瑶毒辣的目光下,依旧无所遁形。
“清理得很仓促,但也很专业。”
萧琪瑶缓步走入院中,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她的鼻子微微翕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
“蚀魂香的味道很浓,说明用量不小。”
“血腥气不止一处,有新有旧,看来冲突不止一次,或者……不止一个人受伤。”
她走到一处被推倒的石桌旁,蹲下身,捻起地上一点不起眼的灰烬。
“这是……‘化尸粉’的残留。”
萧琪瑶眼神骤冷,“玄月宗行事,果然狠辣,连尸体都不放过。”
元司铎补充道:
“根据我们初步探查,这别院平日里住着宇文霄的一名侍妾,颇为受宠,但身份隐秘,少有人知。”
“侍妾?”
萧琪瑶眉头紧锁,“玄月宗大费周章,难道目标就是这名侍妾?”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狼藉的内堂。
“进去看看。”
内堂同样一片混乱,梳妆台被掀翻在地!
胭脂水粉碎裂一地,与地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床榻倾倒,幔帐被撕裂成条。
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搏斗或搜寻。
萧琪瑶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
她的目光定格在梳妆台破碎的铜镜碎片旁,一枚不起眼的、沾染了灰尘和暗红色污渍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块令牌的残片,材质非金非玉,呈暗沉的黑色。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其拾起,拂去上面的污渍。
残片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断裂,但上面残留的刻痕,却让萧琪瑶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图腾一角!
虽然残缺不全,但那独特的、仿佛由九道扭曲尖刺组成的纹路……
“九阙图腾!”
萧琪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个图腾,她不会认错!
父亲临终前,在行军手札最后一页留下的血指印,虽然模糊,但核心的图案,正是这个九阙图腾!
她一首以为这图腾与宇文霄背后的势力有关,却没想到,会出现在玄月宗的令牌之上!
“玄月宗……”
萧琪瑶捏紧了那块令牌残片,冰冷的金属硌得她掌心生疼。
“宇文霄……”
“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浓重的杀机。
难道玄月宗,也与当年父亲的死有关?
他们袭击宇文霄的侍妾,是为了什么?
难道那侍妾身上,真的有“月形胎记”?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在她脑海中翻腾,线索似乎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复杂。
宇文霄!
玄月宗!
九阙图腾!
月形胎记……
这些看似不相干的点,如今却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阁主,有什么发现?”
元司铎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问道。
萧琪瑶缓缓摊开手心,露出那枚令牌残片。
“玄月宗的令牌,上面有这个。”
她指着那图腾一角。
元司铎凑近一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九阙图腾?”
”这……属下曾在一本禁忌古籍的残页上见过类似的记载,据说与一个消失己久的、极为邪异的古老组织有关……”
“继续查!”萧
琪瑶收起令牌,眼中寒光闪烁!
“给我深挖玄月宗和这个九阙图腾的一切!还有宇文霄,他与玄月宗,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
就在这时,一名青鸾卫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阁主!元先生!不好了!”
“何事惊慌?”
元司铎皱眉道。
那青鸾卫喘着粗气,急声道:
“城南……城南的疫病,突然发生变异了!”
“什么?”萧琪瑶心中一紧。
之前城南出现的零星疫病,她虽有留意,但并未太过重视,只当是寻常时疫。
“怎么个变异法?”
“染病之人……染病之人不再是简单的发热、呕吐,而是……而是变得状若疯癫,力大无穷,见人就咬,极其狂暴!”
青鸾卫的声音带着恐惧:
“就在刚才,南城兵马司派去控制疫区的人手,己经……己经伤亡惨重!”
疫病变异?
狂暴伤人?
萧琪瑶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绝非普通的时疫!
先是壁虎重伤,再是玄月宗异动牵扯出九阙图腾,如今城南疫病又发生如此诡异的变化……
应天府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浊!
她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愈发冰冷的决绝。
“宇文霄,玄月宗,九阙图腾……”
“不管你们是谁,在玩什么把戏,惹到我头上,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元司铎,传令下去,密切关注城南疫病动向,收集详细情报。”
“另外,加派人手,给我盯紧宇文霄府和玄月宗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
“是,阁主!”
一场针对悬壶阁的阴谋刚刚挫败,另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己在暗处悄然酝酿。
而那神秘的九阙图腾,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