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悬壶阁。
卫风,青鸾卫小队的领头人,单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个用油布紧密包裹的扁平物事。
他面色疲惫,眼布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阁主,幸不辱命!”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未消的余悸,
“那废弃庙宇几乎被烈阳门的人掘地三尺,若非我们……”
萧琪瑶眸光沉静,接过那油布包,入手微沉,指尖能感觉到内里物体的轮廓。
“他们扑空了,便是我们的先机。”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烈阳门的人还在左近盘桓,似乎不肯死心。”卫风补充道,“玄月宗的人也未曾走远,属下回来时,还看到他们的人在暗中窥伺。”
“知道了。”萧琪瑶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养精蓄锐,接下来还有硬仗。”
“是,阁主!”卫风领命,悄然退下。
书房中只剩下萧琪瑶一人。
她将那油布包放在案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层层包裹。
油布边缘确有被高温燎烤的焦痕,但内里的物事被保护得很好。
一卷古旧的卷轴,安静地躺在那里。
并非预想中的木匣或金属盒,而是一卷用特殊皮革精心保护的图。
萧琪瑶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展开卷轴一角。
这地图的材质非纸非帛。
泛着暗沉的黄色。
触手柔韧却又带着奇异的坚硬感。
显然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历经岁月而不朽。
上面用朱砂和墨线勾勒出繁复的山川河流,地势走向,以及一些意义不明的奇异符号。
边缘处有些许破损,更添几分沧桑。
“这材质……”
萧琪瑶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图面。
“竟与之前在沈家暗室中发现的那张边关残图有几分相似。”
她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地图,脑中迅速将应天府周边的地貌一一对应。
突然,她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山势……这河流的拐点……”
她呼吸略微急促起来,取过另一张更为精细的京城及周边防御图,两相对照。
一个个地标在她心中逐渐清晰,最终指向了一个让她都感到心惊的所在。
“皇陵!”
萧琪瑶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地图,竟是皇陵内部的某个区域详图!杨妙真遗落的,竟然是这个!
她强压下心中的震动,继续仔细审视。
地图上那些用朱砂标记的奇异符号,越看越让她觉得眼熟。
“这些符号的勾勒方式……与我之前研究的九阙图腾,有七八分相似!”
萧琪瑶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九阙图腾,传说中隐藏着惊天秘密的图腾,难道与这皇陵密室有关?
这会是巧合吗?
不,绝不可能!
她的目光落在地图的一处标记点,那里似乎指示着一个隐秘的入口。
而在入口附近,她发现了一行用更古老的文字标注的细小蝇头小字。
若非她对古籍涉猎颇深,恐怕也难以辨认。
她凝神细看,一字一句地解读。
“欲启此门……需……日月同辉,胎记者之血……”
萧琪瑶念出声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日月同辉……
胎记者之血!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肩胛处那凤凰胎记的位置,那里正微微发烫。
炎炎!
她脑中立刻闪过那个桀骜不驯的身影,和他身上那轮烈日般的胎记。
原来,开启这皇陵密室的关键,竟然在她和阳炎身上!
“杨妙真知道这个秘密吗?”
萧琪瑶眸光闪烁不定,“她如此紧张此图,难道她也清楚开启方式?”
若杨妙真知道,她必然会想尽办法控制拥有日月胎记之人。
想到此处,萧琪瑶心中警铃大作。
她继续审视地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在地图一个不起眼的边缘,她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图卷本身的污渍融为一体的特殊标记。
那是一个小小的药鼎图案,旁边还有两个模糊的古字。
萧琪瑶凑近灯火,仔细辨认许久。
“天工……”
她低声念出,随即眼中精光暴射,“《天工毒典》!”
这个标记,与传说中《天工毒典》残页的记认方式一模一样!
“皇陵密室……需要日月胎记者之血开启……而这地图本身,或者它指向的地方,藏着《天工毒典》的残页!”
萧琪瑶豁然站起身,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完美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清晰的逻辑链。
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眼中却闪烁着了然与兴奋交织的光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杨妙真,你丢的哪里是什么普通宝贝,这分明是一把能搅动天下风云的钥匙!”
她几乎可以想象,杨妙真在发现此物遗失后,是如何的暴怒与不甘。
这地图,不仅关系到皇陵密室的秘密,更牵扯到失落的《天工毒典》,甚至还与九阙图腾有所关联!
“《天工毒典》残页……”
萧琪瑶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沈轩俊的冤案,边关的那张残图,如今又加上这皇陵密室图……一切都指向了这部奇书!”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地图己经到手,皇陵密室的秘密也揭开了冰山一角。
开启密室的关键,在她和阳炎的血脉之上。
“时不我待!”
萧琪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必须尽快前往皇陵,赶在所有人之前,拿到那东西!”
她明白,杨妙真和阴丽华绝不会善罢甘休。
烈阳门和玄月宗如今都在疯狂搜寻此图,一旦让她们得知地图的真正秘密,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
尤其是开启密室的条件……
“她们若是知晓日月胎记之事,我和阳炎,便会成为她们争夺的焦点,甚至……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