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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月污水处理厂的地下管道蜿蜒如巨兽的肠道，潮湿的腐锈气息裹着若有若无的腥甜，像是某种生物在黑暗中缓慢消融。陈默的战术靴碾过满地晶化的蟑螂尸体，爆裂的脆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壁，青苔覆盖的瓷砖上隐约浮出暗红色字迹——“?生物污染区”。
周若蹲在坍塌的电缆沟旁，旗袍下摆浸在浑浊的积水里。她指尖挑起半截焦黑的硬盘，金属裂口处黏着几缕银蓝色发丝，在幽光下泛着冷冽的质感。“这不是普通实验室。”她将发丝缠在指间轻轻，琥珀色瞳孔泛起数据流的幽蓝，“电缆排布遵循灵能共振器的结构，你看——”
光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动。剥落的混凝土墙体内，铜制电缆以诡异的螺旋状缠绕，每隔三米便嵌入一枚刻满符文的青铜齿轮。陈默的机械义眼开启扫描模式，齿轮表面的篆文在视网膜上重组——“昭和十九年·灵能增幅器”。
“张明远的手笔。”陈默踢开挡路的碎石，手电光定格在控制台角落。锈蚀的铭牌半埋在菌丝状晶脉中，日文与中文双语标注的血字触目惊心：
“灵能生物实验第137号舱
最高警戒：C-137/Z-02序列”
暗红色晶脉如血管般从铭牌下方蔓延，在墙面交织成逆五芒星图腾——与张明远胸口的纹章分毫不差。
周若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她疾步上前，旗袍下摆扫过控制台积灰的按键。沉寂七十年的显示屏骤然亮起，雪花噪点中传出婴儿啼哭般的电子杂音。
“别碰！”陈默的警告迟了半秒。
陈默的手刚触及键盘，暗红色代码便如毒蛇暴起，化作数据流刺入他的神经。视网膜上炸开全息影像——
1945年8月6日，广岛。
焦黑的蘑菇云在天际翻滚，云层中伸出晶脉触须，像是神明垂落的荆棘王冠。穿防化服的日军研究员拖拽铁笼穿过废墟，笼中少年浑身覆盖着暗红色晶体，后颈烙着“C-000”的编码。他的面容与陈默有八分相似，只是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每一次呼吸都会在玻璃面罩上凝出冰花。
“实验体C-137，第七次基因融合。”穿白大褂的张明远（年轻版）出现在观测窗前，钢笔在病历上勾画，“注入‘蚀’原液3cc。”
培养舱内的少年突然抽搐，晶体鳞片从毛孔中疯长。监控屏上的灵能读数首线飙升，在突破临界值时——
“砰！”
少年撞碎强化玻璃，晶化的手指穿透研究员眼球。鲜血溅在隔壁舱室的观测窗上，逐渐凝成“C-137”的编号。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基因链深处的记忆被唤醒——那是来自初代克隆体的暴走基因，正在他血管里沸腾。
“醒醒！”周若的掌心贴上他后颈，寒霜顺着脊椎攀爬，强行冻结数据侵袭。陈默踉跄后退撞翻显示器，隐藏夹层中滑出一本泛黄的实验日志。
周若拾起日志，指尖抚过扉页焦黑的边缘。张明远的手写批注如毒蛇盘踞：
“双生子基因镜像率99.8%，建议植入认知污染程序——要让钥匙与锁彼此猜忌，方能为门扉所用。”
暴雨声忽然消失。
防空洞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像是万吨巨轮被拧成麻花的呻吟。两人循声冲入地下三层，战术靴踩碎满地荧光菌丝。眼前的场景让陈默的机械义眼瞬间过载——
三百具圆柱形培养舱如墓碑林立，荧绿色营养液中悬浮着无数“陈默”与“周若”。这些克隆体的躯体呈现诡异的共生状态：有的半边脸是陈默的轮廓，另半边却嵌着周若的晶体；有的胸腔裂开，暗红色晶脉缠绕着机械心脏；最中央的培养舱内，银发少年与陈默面容的少女背靠背融合，脊柱处伸出青铜齿轮驱动的灵脉触须。
“欢迎参观我的杰作。”
扩音器炸响张明远的声音。中央培养舱缓缓升起，舱内生物的面容在两人之间切换，最终定格为完美融合的形态——银发如周若般垂落，瞳孔却浮现金纹，胸口嵌着的昆仑镜碎片泛着血光，编码“CM/Z-000”在舱体上灼烧。
“这才是能承载神性的容器。”全息投影中浮现张明远的虚影，他轻抚着培养舱，如同欣赏传世名画，“而你们……只是用来测试基因毒性的耗材。”
周若的锁骨晶体突然爆裂。她将碎片刺入陈默后背，剧痛让两人的灵脉强制共鸣。防空洞穹顶浮现星空阵图，三千光年外的死星爆发出脉冲信号，与昆仑镜碎片共振出青铜巨门的虚影。
“父亲赌对了……”周若呕着黑血微笑，指尖轻触陈默机械化右臂上的生产编码，“昭和十九年……徐福东渡带回来的根本不是仙药……”
陈默的机械义眼突然跃升至量子视角。他看见太平洋底，初代克隆体的残躯正被青铜门中伸出的机械触须包裹。那些触须由灵脉与硅基电路交织而成，每根末端都嵌着“C-137/Z-02”的识别码。更骇人的是，残躯心脏处跳动的灵核，竟与此刻防空洞内的CM/Z-000完全同步。
“游戏要公平才有意思。”
张明远的声音与深海回响重叠。南极方向的夜空突然亮起极光，青铜巨门投影在云层中缓缓开启，门缝溢出的不是黑雾，而是粘稠的数据流——那是由“蚀”的基因编码构成的数字生命体。
顾沉的紧急通讯在此刻切入：“陈默！太平洋声呐检测到高能反应……是另一个克隆体！它正在吸收初代门的能量！”
全息地图上，代表CM-002的红点刺破黑暗，休眠舱外壳的冰层寸寸龟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