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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一层半透明的尸衣，裹着城月市西区残破的隔离墙。陈默的战术靴碾过地面晶化的蟑螂尸体，爆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警戒线外的探照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机械右臂的关节随着步伐发出细微的液压声。三个月了，自从那场决战之后，灵脉污染区仍被军方封锁，可今天——
“陈组长。”穿防护服的研究员小跑过来，面罩下的声音闷得像隔了层水，“B-7区有情况，您最好亲自看看。”
陈默的机械义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隔离墙内的街道上，十几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缓慢移动，体温比常人低了至少五度。
“什么时候开始的？”
“凌晨西点十八分。”研究员调出平板数据，波形图上一条猩红的曲线正在飙升，“监控显示他们是从晶蛹状态首接‘破茧’的，没有渐进苏醒过程。”
陈默的指尖下意识地着腰间的电磁脉冲器，仿佛这样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安慰和安全感。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站在废墟间的人身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些人原本应该被安置在隔离舱里，等待着身体逐渐腐烂，最终结束他们痛苦的生命。然而，现在他们却像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生气地站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中，仰头望着天空。
天空中除了稀薄的雾霭，就只有那一抹尚未褪尽的暗红色极光，显得格外诡异。这诡异的景象让陈默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铁丝网门被电流焊死的铰链发出一声声呻吟，仿佛是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陈默深吸一口气，弯腰跨过警戒线，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苏醒者。
他的灵能探测器在腕甲上疯狂闪烁，显示出周围灵能的异常波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苏醒者是个穿着超市制服的女孩，她的左臂己经完全晶体化，皮肤下流动着莹蓝色的灵脉光丝，看上去既美丽又可怕。
“能听见我说话吗？”陈默在距她两米处停下，右手按在电磁脉冲器的保险栓上。
女孩缓缓转头。她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成针尖，虹膜上浮动的《洛书》卦象让陈默后背一紧——那图案和周若锁骨下的晶体纹路一模一样。
“飞……鸟……”女孩的声带像是生了锈，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她突然抬起晶化的左手，指向陈默身后，“红色的……飞鸟……”
陈默猛地回头。
空荡荡的街道尽头，一只麻雀落在歪斜的路灯上。当它展开翅膀的刹那，陈默的机械义眼捕捉到羽毛下闪过的暗红纹路——熔岩般的脉络，与三个月前袭击公司的灵鸟如出一辙。
“全体戒备！”他对着通讯器低吼，同时拽着女孩向后急退。
太迟了。
麻雀发出一声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体型在空气中扭曲膨胀。它的羽毛剥落，露出底下腐烂的肉质翅膀，人脸般的头部裂开三瓣口器，粘液滴在路面时腐蚀出缕缕白烟。
“灵鸟亚种！”顾沉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响，“陈默，别用灵能！它在吸收地脉波动！”
陈默的右手己经泛起金纹，闻言硬生生收住灵力。战术匕首出鞘的瞬间，苏醒者们突然集体抽搐。超市女孩的晶体左臂像活物般伸长，五根手指化作骨刺，狠狠扎向陈默的咽喉——
“乾三连，坤六断。”
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七枚铜钱破空而至，在陈默面前结成八卦阵图。骨刺撞上金色屏障的刹那，周若踏着燃烧的符纸从天而降，墨绿旗袍下摆扫过阵眼，靴跟碾碎了最后一只铜钱。
灵鸟在爆炸声中化作黑烟。
“你迟了三分十二秒。”陈默收起匕首，看着周若的银发在气浪中飞舞。她的左眼戴着黑色眼罩——那是逆转阵法时被灵能灼伤的代价。
“路上救了只猫。”周若弯腰捡起铜钱碎片，指尖灵火将残留的暗红能量烧成灰烬，“顾沉说这些苏醒者的血液有问题？”
陈默点头，用匕首挑开女孩的衣领。她锁骨下的皮肤己经半透明化，莹蓝灵脉与暗红晶丝纠缠成DNA链状，正随着呼吸明灭。
“基因污染指数89%。”顾沉的实时分析在耳机里响起，“灵脉在修复他们的身体，但‘蚀’的孢子也在同步增殖——就像把抗生素和毒药混在一起注射。”
周若突然按住女孩的额头。她的琥珀色瞳孔泛起幽蓝，灵视视野下，女孩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微型的青铜门虚影——每扇门扉都在开合，吐出细如发丝的纳米虫群。
“不是修复……”周若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改造。”
她并指划过女孩的晶化手臂，冰霜顺着脉络蔓延，将暗红晶丝暂时冻结。女孩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救……我……”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
陈默的机械义眼自动调焦，穿透柏油路面——地下三米处，新生灵脉的莹蓝根须正被某种黑色物质侵蚀。那些粘稠的污染物像沥青，顺着灵脉末梢爬向苏醒者的脚底，悄无声息地刺入他们的脚踝。
“灵脉在喂他们喝毒药。”周若的银发无风自动，“而他们……在喂养地底的东西。”
远处传来混凝土爆裂的巨响。隔离墙另一侧，某栋废弃商厦的外墙正在剥落，露出内部DNA螺旋状的钢筋结构。玻璃幕墙的碎片在空中凝滞，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青铜门倒影——
有的门扉紧闭，有的半开，还有一扇……己经完全洞开，伸出机械与血肉交融的触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