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的岩壁在夕阳下仿佛被泼了一层滚烫的辣椒油,红得扎眼。
猪八戒的九齿钉耙在岩石上刮过,火星子噼里啪啦乱蹦,活像过年放鞭炮。
“哎哟喂!”八戒跳着脚躲开溅到蹄子上的火星,“这地儿比老君炼丹炉还烫!白姑娘,你裙子着火了没?”
白骨精提着白纱裙摆,露出森森脚踝骨。
她白了八戒一眼(虽然骷髅眼窝做这个动作有点惊悚):“我是骨头,烧了也就是个炭烤排骨。倒是你……”她伸手想拉八戒的袖子,“小心那个——”
“嗷!”白骨精猛地缩回手,指骨上冒起一缕青烟,“死猪!你皮糙肉厚也得有个限度吧?”
八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老猪这是自带铁板烧功能。话说你刚让我小心啥?”
话音未落,地面裂开七道缝隙。赤红岩浆“噗”地喷出来,在空中扭成七条火蛇,还特别有灵性地朝他们吐信子。
“波旬的魔火!”八戒的钉耙往地上一杵,震得岩浆首翻泡,“好家伙,这蛇还会摆造型呢?”
白骨精旋身挥袖,森白寒气与火蛇撞个正着。
“刺啦”一声,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扭曲的魔影,看着像一群跳舞的皮影戏。
“左边第三条!”八戒大喊。一条漏网的火蛇首扑他面门,白骨精闪身挡在前面。
“白姑娘!”
火焰吞没素白身影的瞬间,八戒似乎听到一句:“欠你的……”
接着看到白骨精的伪装皮囊像冰淇淋似的融化,露出莹白如玉的骨架。
她左臂尺骨被灼出裂纹,黑雾像蚯蚓似的在裂缝里蠕动。
“嗔念种子?”八戒心头一震,“难怪最近她总为‘僧袍怎么洗’这种小事跟我急眼……”
白骨精空洞的眼眶燃起两点红光。
“杀了……负心人……”她的声音变成三重唱,山岩被震得簌簌掉渣。
她断裂的臂骨“咔嗒”自动接好,黑雾凝成魔纹爬满全身,活像纹了个非主流刺青。
八戒伸手想扶,白骨爪“唰”地划过他胸膛。
“哎呦喂!”他低头看着僧衣裂开的五道口子,“这要是让师父看见,又得念紧箍咒……等等我好像没戴金箍?”
白骨精每走一步,脚下岩石就熔成岩浆。魔纹己经爬到颈骨,看着像戴了条会动的黑项链。
“第九世……”她獠牙毕露的样子让八戒想起流沙河畔那个会熬醒酒汤的骨妖。
“阿静!”八戒喊出这个名字。
白骨精猛地刹住脚步,魔纹闪烁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你……你叫我什么?”她的声音变回清冷女声,随即又扭曲成恶魔低语,“不许……用那个名字……”
八戒趁机咬破手指,在钉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血符。
九齿金芒“嗡”地暴涨,变成一朵金光闪闪的莲花——如果忽略其中两个齿有点歪的话。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哈!”八戒摆出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结果魔火“轰”地从地底喷出来,火柱里浮现波旬的虚影,那魔神长得跟如来像双胞胎,就是表情像个反派表情包。
白骨精白静的骨架在黑雾里“咔咔”变形,眨眼变成三丈高的白骨罗刹。
八戒仰头看着那寒光闪闪的獠牙:“好家伙,这牙口啃榴莲都不用开壳……”
“嗔火焚尽三千界!”白骨罗刹一爪子拍下来。
八戒架住攻势,脚下陷进岩浆里。
“烫烫烫!”他蹦跶着把蹄子出,“白姑娘你听我说,那年端阳节——”
骨爪当头劈下,八戒扔掉钉耙,一个熊抱箍住白骨罗刹。
佛印金光与魔纹黑气“噼里啪啦”对撞,活像电焊现场。
“你说要教我认百草……”八戒在她耳骨边喘得像个破风箱,“结果把断肠草当野菜煮了汤,咱俩躺了三天……”
白骨罗刹的獠牙己经刺进他肩膀,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魔火中浮现记忆碎片:穿素罗裙的少女踮脚摘灵芝,转身时发梢沾着晨露;
月光下白骨精用指骨分拣药材,砂锅里熬着治疗天蓬旧伤的汤药……
“咔啦”一声,魔纹崩裂。
白静恢复人形瘫在地上,伪装皮囊还没修好,左边脸是俏佳人右边是骷髅头。
她看到八戒血肉模糊的胸膛,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别看!”她手忙脚乱用破袖子遮脸,骨架“咔咔”响得像快散架的椅子,“丑死了……”
八戒想拉她的手,“啪”地被骨鞭抽回来。
“你明明记得……”白静化作白虹遁入火海,带着哭腔的余音飘过来,“为何现在才说……”
波旬的虚影在火里笑得前仰后合:“精彩!比天桥说书还热闹!”
八戒单膝跪地,发现岩石上凝着两滴白骨泪,泪珠里封着黑气。
他伸手一碰,“滋啦”烫出个泡:“嚯,还是麻辣味的……”
泪珠中映出往事:医女阿静悬壶济世,因他延误军情导致全族被屠。
死后执念不散,化作白骨精游荡人间,却总忍不住给路过的和尚送解暑汤。
火焰山深处,白骨精蜷缩在岩洞里。
魔纹褪去后的骨架苍白如雪,她低头看着残缺的手骨:“我恨你……可我更恨自己……”
一滴泪“啪嗒”砸在地上:“为什么还记得你爱喝甜汤……”
洞外魔火熊熊,波旬的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恨啊越恨越强”
白静抓起块石头砸向声源:“闭嘴!没看见正伤感着呢?”
远处传来八戒的破锣嗓子:“白姑娘!我带了红糖糍粑!师父说吃完再打行不?”
岩洞里的白骨“咔咔”抖起来,不知是哭是笑。一滴泪划过颧骨,在岩浆上蒸腾成小小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