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的数日后。
李玉儿给许平安的感觉像是攻击力突然倍增了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却又难以抵挡。
“先生,这里还有些褶皱呢~”
今天是四月十日,他应该是去二道头村义诊的日子,一大早起来,他就已经收拾好了衣装,带上行囊和药箱准备往二道头村去。
可他前脚刚走出自己卧室的房门,李玉儿早早在客厅里等着了,见他走出来,李玉儿立刻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这么十分流畅,无比熟络的整理着他的衣领。
这感觉,就好像是一对相濡以沫,共同生活的夫妻一般,毫无违和感。
“玉儿……之前我也说了,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就不必你费心了。”
“那怎么行?若是先生衣冠不整的走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我许家无人?”
每次许平安拒绝的时候,李玉儿都会用这句话来搪塞他。
“可你是客人啊。”
许平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李玉儿整理衣领的手微微一顿,脸色有些难看,随后露出笑容。
“即使是客人,也不能让主家就这么走出去呀。”
一些厉害的话他不是没说过,但李玉儿总能用各种借口将话题转移出去。
数日下来,他都已经开始有些习惯了。
而这,也是让他真正感觉有些可怕的地方。
李玉儿是个聪明人,是那种百里挑一也得顶尖聪明的人。
这样的人,有无数种计谋办法,然而,她却选择了这种最为朴实无华的方法。
潜移默化。
作为一个男人,每天刚走出房门,看到的是嘘寒问暖的美人,时间短还好,可若时间一长,即使是铁石心肠之人怕也会动心。
“玉儿……”
许平安还想说什么,却见李玉儿突然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许平安,笑着点了点头。
“这才像是我家先生的模样,先生……今日午间是否回家用饭?要不要留饭?”
“不必了……午间我会在村子里对付一下,你们自己吃吧。”
李玉儿已经来到了门外。
“赵叔,先生就拜托你了。”
“不是,我一个人去就行……”
“赵叔,路上的银子,若是渴了饿了,可不能委屈了先生。”
“那个……我能说一句吗?”
“另外,马车也慢点走,别颠了先生,去吧。”
“我……”
李玉儿完全不听他的解释。
“是,小姐,请您放心!”
“唉唉唉~我自己会走,我自己走~”
赵平之回头盯着许平安,似乎是在确认他要不要走。
他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如娇妻送丈夫一样满脸幸福笑容,素手轻摆的李玉儿。
叹了一口气。
“走吧。”
赵平之拿起马鞭吆喝一声:
“驾!!”
马褂銮铃作响,车轮辐条不停,马车就这样一路直奔二道头村。
撩开旁边的窗帘,许平安看向了小院,直到此刻,院门前的那道倩影,依旧遥望着这边。
放下帘子,许平安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前面的赵平之。
“赵兄,你家小姐这般,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我可是连半点功名都没有的人,堂堂天潢贵胄,若是让人知晓,岂不是要被人嘲笑?”
“哈哈哈~先生,此话差矣。”
赵平之熟练的赶着马车。
“且不说先生之能,就是我家小姐的眼光也绝对不会差,如今老爷都已经将自己的印玺交给了小姐,这说明小姐已经算是当家人了,我老赵自认为没什么大能耐,就只有这份忠心日月可鉴。”
“而这既是小姐的选择,作为忠于小姐的我,当然会全力支持她。”
“至于说他人嗤笑?呵~先生,说句不太上道的话,在这南州上下,有什么人敢笑我李府?”
这话他说到对。
镇南王府啊,谁敢笑话?
在整个南州,那就属于是诸侯王的存在。
虽然没有直接管辖权,但这南州上下,三十八万兵权可都是人家镇南王府的东西。
单凭这一点,镇南王府就可以在这南州横行无忌。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李玉儿当街杀人,怕是那些官员也不敢抓不敢管。
这就是大齐的制度。
到目前为止,许平安八年游历七州,而这大齐除去朝歌之外,共有十三州。
分别被二十七个皇子和五名王爷分割治理。
其中,掌管兵力最强横的,当属塞外的塞州和紧靠东南角的南州。
而这两位也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两位王爷,除了背后有流云宗宗主支持之外,最不可或缺的是这两位弟弟。
其中一位是十三王爷镇南王李焕。
而另一外则是七王爷镇边王李烽。
当今将两个最重要的地方,交给了这两个最信任的弟弟,其中边塞的塞州,由镇边王李烽掌管,御敌于国门之外。
整个大齐的粮仓南州交给了镇南王李焕。
也就是李玉儿的父亲。
如今朝歌皇帝中毒昏迷不醒,皇帝的亲信密信让镇南王李焕进京稳住形势。
至于边塞的李烽,那是绝对不能动的,他一旦动了,塞外的匈奴就可能会动。
作为皇帝最信任的两个弟弟之一,镇南王在整个南州,几乎拥有完整的治理权,虽然说官员还是需要朝歌那边派遣,但到了这的官员反而是听命于镇南王的。
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当然不会有人敢笑话镇南王府了,若真出了什么笑话,那大家也得上赶着捧场,坏的也得给你说成好的。
不得不承认,李玉儿这招打在了他的软肋上。
他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多少有点心软,别人一求,只要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往往他都不会拒绝。
而李玉儿这般示好,完全就是打算潜移默化,让他习惯了这位长公主的存在。
短短数日,他甚至有一种已经习惯了李玉儿每天早上给他整理衣着的模样。
仔细想想,似乎身体都开始适应了,就像刚才,李玉儿过来整理衣领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半点反抗的动作。
一想到这儿,许平安便不禁摇头苦笑。
“你家小姐还真会投机取巧……”
“哈哈,那是,你也不看……等会!先生!这话可不好听,不能这么说!”
“那我该怎么说?”
“您应该说……我家小姐聪明绝顶,计谋百出!”
那跟投机取巧有什么分别吗?
许平安无奈的低下了头,整个人似乎都跑了三分精神。
哎……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