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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风的靴底刚触到火门内的地面，金芒便如活物般从脚底窜上脊椎。
他下意识攥紧腰间发烫的命火玉牌，抬眼便撞进铺天盖地的光——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纹路在流动，每一道都泛着命火特有的金红，像无数条被丝线牵引的灵蛇，正按照某种既定轨迹缠绕、交织、湮灭。
“这是……”他喉结滚动，伸手触碰最近的石壁。
指尖刚贴上石面，无数画面便如潮水倒灌：九霄界初开时的混沌，第一位修士在悬崖上刻下“练气”二字，凌仙羽出生时天命金珠坠入襁褓的金光，甚至包括他自己穿越那日，雷劫劈开两界壁垒时，原身玄昭在苍梧秘境举剑的手。
“不是自然生成的。”他喃喃后退半步，靴跟磕在凸起的石棱上。
那些命轨的分叉点太规整了，每个关键人物的“选择”都像被提前标好的坐标——月清歌该在何时送剑穗，苏九璃该在哪日递丹方，连他这个外来者的死劫时辰都被精确到了子时三刻。
“原来……这个世界本就是个剧本。”他的声音撞在石壁上，惊起几片细碎的金粉。
同一时刻，万药谷九璃峰的丹炉突然炸响。
苏九璃正掐着命火共鸣诀的手猛地一抖，案上的玉瓶哗啦啦滚了满地。
她盯着掌心忽明忽暗的金斑——那是与玄风命火联结的印记，此刻正像被火烤的蝉翼般扭曲。
“阿风！”她跪在满地丹药里，指尖快速结出“命火联结术”的法印。
灵气顺着指尖注入金斑，却在触到那片空间的刹那被反弹回来，震得她虎口迸出血珠。
“超命轨状态……”她咬着唇扯下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玄风上次来药庐时随手塞给她的野果核，此刻竟也泛起微光，“外界干预会反噬……”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正透过竹帘在案上投下斑驳影子，像极了玄风站在碑林说“命由己定”时的侧脸。
“等我。”她抓起案头的《九霄命轨录》，指腹重重按在“原核”二字上，“我会弄明白这火的本质。”
另一边，天剑宗问剑峰的剑冢突然发出清鸣。
月清歌正握着凌越的手腕，两人站在碑林废墟中央。
少年掌心的命火还未完全熄灭，照得她腰间的剑穗泛着暖光——那是玄风修好后还给她的，线结处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月师姐！”凌越突然拽她衣袖，“石壁在震！”
月清歌仰头望去，原本残破的碑群正随着某种韵律震颤，石屑簌簌落下，在两人脚边堆成小金堆。
她抽出腰间的“问心剑”，剑穗在风中晃动，“逆命十三剑”的剑意顺着经脉窜上眉骨。
“看好了。”她低喝一声，剑尖挑起一道金芒，首刺向碑群最深处。
剑鸣声中，空间像被扯开的锦缎般裂开一道缝隙。
凌越紧张得攥紧衣角，却见月清歌并未踏入，反而解下腰间剑穗，轻轻放在裂缝边缘。
剑穗上的红绳被空间乱流卷起，却始终稳稳停在原处，像一盏指路的灯。
“他若回来，会看见的。”她抚过剑穗上的线结，想起玄风修它时的模样——明明冷着脸说“麻烦”，指尖却比绣娘还轻。
凌越忽然拽她：“月师姐，剑穗在发光！”
月清歌低头，果然见红绳上渗出点点金斑，与玄风掌心的命火如出一辙。
她望着裂缝深处的黑暗，轻声道：“等你回来，这次换我护着你的剧本。”
玄风不知道外界的动静。
他此刻正站在祭坛中央，仰头望着悬浮的命火原核——那是个流转着星河的球体，每一道光都对应着九霄界的一个时间点。
他伸手触碰的瞬间，原核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无数信息如利刃般扎进脑海：
“九霄界，编号07，命运实验场。”
“实验目的：验证高维意志干预下，低维生物能否突破既定命轨。”
“实验体09号，玄昭（现玄风），外来者身份为干扰变量。”
“我们到底是谁的棋子！”他怒吼着后退，却撞在原核投射的光墙上。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想起系统曾警告的“女修因果”，想起凌仙羽逐渐焦躁的眼神，想起那些女修们纯粹的善意——原来她们的“选择”，不过是实验数据里的“变量值”。
“欢迎回来，09号实验体。”
熟悉的机械音从原核深处传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玄风猛地抬头，原核表面竟浮现出前世实验室的全息投影：白大褂、培养舱、闪烁的“命运实验计划”字样。
他这才想起，穿越前那场诡异雷劫，原是实验室的“跨维传输”故障；他以为的“穿越”，不过是实验体被投入新场域的“数据迁移”。
“这次……”他抹去嘴角的血，冷笑在眼底绽开，“换我来写结局。”
原核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星河开始扭曲。
玄风望着自己掌心跃动的命火——那曾被系统警告的“因果”，此刻正像最锋利的刀，割开高维意志编织的网。
他听见远处传来剑鸣，闻到药香混着血味的风，看见月清歌的剑穗在空间裂缝里发光。
“你们等我。”他对着原核伸出手，命火在指尖凝聚成刃，“这次，我们的命轨，由自己画。”
原核深处传来警报声，玄风却笑得更肆意。
他的影子被金光拉得很长，映在石壁上那些既定的命轨里，像一根正在生长的新枝，正势不可挡地戳破所有“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