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奇怪,是谁在念叨她。
母女两人手挽手步行来到了公交站,等了不到1分钟,就坐上了回小寨村的大巴车。
钱老太掏出5毛钱递给售票员,大巴上的人不是很多,陆凤娟占好了靠窗的两个座位。
“妈,这里来坐!”,陆凤娟轻快地冲钱老太招手。
钱老太和陆凤娟都有些晕车,两个人眼睛盯着窗外变幻的景色。
钱老太感觉有点恶心,不过还好,车子中途没怎么停,行驶得很快。
车子很快到了小寨村路口,母女两个搀扶着下了车。
下了车,钱老太呼吸了新鲜的空气,感觉胃里的恶心消了不少。
陆凤娟也比钱老太好不了多少,两个人喝了水壶里的水,迈开腿往钱忠信家走去。
钱忠信是钱老太的大伯,钱茶茶的父亲,钱老太的奶奶还在世,如今是和老大一家一家生活。
钱老头只生两个儿子,老大钱忠信,老二钱世昌。
钱世昌是钱老太的父亲,钱老太父母都过世了,她是独生女嫁给了同样是独生子的陆有富。
陆凤娟走得慢吞吞的,她实在不想去大外公家,她偷看了一眼提着水果罐头的母亲。
酸涩充满了心房,母亲还不知道父亲和她的堂姨钱茶茶……
要不要告诉她妈呢?陆凤娟犹豫不决,她也是前三个月偶然一次发现自己的父亲和钱茶茶抱在了一块儿,滚在了床上。
当时,正值炎热的夏季,她午睡实在睡不着,听到客厅风扇呼呼作响,就起身来关风扇。
不料,在陆有富半掩的房门下,看到了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当时的陆凤娟双手捂住了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叫出声音来,眼泪大滴从她手指缝里滑落。
房间里干柴烈火的两个人没有发现站在门外的她,看到母亲鬓角的丝丝白发。
陆凤娟感觉自己好对不起母亲,母亲懦弱又要强,虽说这两天改变了一些。
可她也不确定母亲会不会变成以前那个样子,她本来就己经非常辛苦了。
再把父亲出轨的事情告诉母亲,不是雪上加霜吗?与其让母亲痛苦,不如让她一个人来承担这份痛苦吧。
把这个秘密深深埋藏在心底。
看着女儿陆凤娟魂不守舍的,钱老太感觉有点奇怪,她伸手去探了下陆凤娟的额头。
“没发烧啊?可是坐车恶心了?”,钱老太关心地询问道。
陆凤娟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妈,我没事儿,就是坐车久了有些头晕。”
“你这孩子也不早说,把这罐头吃了压压恶心。”,钱老太利落地就要去开罐头盖子。
“妈,这不是拿给大外公家的礼品吗?我怎么能吃?”,陆凤娟大吃一惊,急忙去制止钱老太的行为。
“一个罐头,我给我女儿吃怎么了。”,钱老太白了陆凤娟一眼。
扭开了盖子,把黄桃罐头塞到了陆凤娟的手上。
“快吃吧,冰冰凉凉的,你小时候最爱吃黄桃罐头。”,钱老太笑意盈盈地看着女儿。
看到母亲的笑脸,陆凤娟突然湿了眼眶,心里越发的酸涩。
原来母亲记得她爱吃什么,母亲是爱着她的,只是平常太忙了,忽略了她。
“哎呀,你这孩子哭什么,这黄桃罐头本就不是带给你大外公的。
妈今天去他家,是为了别的事儿。”
钱老太急切地从布袋里掏出手绢,给陆凤娟擦着眼泪,“一个罐头,我给你吃了,难不成他们会杀了我?再说,我们平常去他家,带那么多瓜果零嘴儿的。
也没见他们来我家,给你们兄妹买过什么,今天这罐头,你就大胆吃了,妈能做个主。”
钱老太絮絮叨叨的,她以为女儿是害怕陆有富的责骂,不敢吃这个罐头。
听着钱老太的念叨,陆凤娟哭得更凶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钱老太这才发现女儿的异样,“凤娟,有什么委屈,告诉妈妈,妈妈一定给你出气。”,钱老太像哄着孩子一样,拍着陆凤娟的背。
陆凤娟起伏的情绪平缓了很多,她抬头看着母亲慈爱的眼神,硬是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钱老太没多想,她摸摸女儿的额发。
陆凤娟吃了一口黄桃罐头,黄桃的酸甜在她口腔里化开,驱散了心头的难过。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吃黄桃罐头,陆凤娟好吃得眯起了眼睛。
“妈,你也吃。”,陆凤娟把罐头递给钱老太,看着女儿一脸懵懂的样子,钱老太决心不把陆有富出轨的这件事情告诉女儿。
就让女儿这样一首开心幸福下去。
母女两个人吃完了黄桃罐头,罐子他们没舍得扔,装进布袋里,洗干净,装上热水,塞进被窝里暖脚用。
就这样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来到了钱忠信家,钱忠信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钱老太推开门就首奔堂屋。
“大伯,钱茶茶,你们在吗?我是月英。”,钱老太站在门口高亢的声音喊了几嗓子。
门前树上的小鸟抖搂着翅膀嗖的一下飞走了,堂屋的门栓被哗的一声抽开。
“要死了,鬼叫什么,大白天的,一个安省觉都睡不了。”
一个60来岁,耷拉着对三角眼,两腮无肉的妇人嚷嚷道。
这个妇人是钱老太的大伯母李盼娣,钱忠信的老婆,钱茶茶的亲妈。
李盼娣看到来的人是钱老太后,扯了扯嘴角,当她看到钱老太空耷着两手时,迅速把嘴角的弧度给压了下去,冷着一双眼睛。
钱老太当然注意到了李盼娣的细微表情,不过她懒得搭理夏琴。
满脸笑容地说道,“大伯母,钱茶茶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儿?”
李盼娣撇撇嘴,斜着眼睛把钱老太和陆凤娟两个人从头到脚一番打量。
她这个便宜侄女怎么看着像是哪里不一样了,但让她说,她又说不上来。
倒是她身边的这个便宜丫头,还是一脸贱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陆凤娟有些害怕李盼娣,印象中她和她爹妈来走亲戚,她这个大外婆对她都是不阴不阳的,有时还会趁着没人伸出手拽住她耳朵,狠狠一拧。
把耳朵拧得转了一圈,耳朵变得红通通的,冒着热气,火辣辣地疼。
就算陆凤娟长到了20岁,看到李盼娣还是忍不住地身子发抖,就像看到了恶鬼一般。
果然李盼娣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苛薄的话语脱口而出:
“有什么事儿?空着两手你就上门?没看过你这样没礼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