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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花满楼干脆的回应，张启明目光转向沈月璃，神情比往日更为严肃：
“听好了，”他沉声道，“稍后满楼姐会施法，将你引入特殊梦境。此梦之内，时间流转与外界天差地别，你面对的环境也会变幻莫测，难以预料。”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这既是危机，更是天大机缘。借此梦境，你能极速参悟法则壁垒，甚至窥视那更高层次的门径也并非不可能。能做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的道心与本事。”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但此梦一旦沉入，脱身便难如登天！我希望你，务必倾尽全力，靠自己醒来！”
他话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过若十年光阴逝去，你在梦中仍无丝毫苏醒迹象，我会强行出手，破开梦境，将你带回现实！你可明白？”
看着素来寡言的张启明罕见地说出这许多话，沈月璃心中一凛。事态严重性远超寻常！连他都如此郑重其事，足见这梦境凶险万分，醒来之路怕是崎岖难行，布满心魔荆棘。
然而，一股不屈的火焰在她眼中燃起。
靠他人唤醒？
不！
她沈月璃，定要亲手斩破这梦魇！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她的意志，足以比肩任何人！
她沈月璃一生不输于人。
“我懂！”沈月璃下颌微扬，声音斩钉截铁，眼神坚如磐石。并非全无惧意，只是心中那份笃定压过了一切—，因为有张启明在！
就在沈月璃话音落下的刹那。
嗤！
一缕极其内敛、难以捉摸的银色道蕴，己悄然从花满楼指尖逸出，快如思绪，柔若月光，无声无息地没入沈月璃的眉心。
太快了！
沈月璃甚至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动，强烈的沉坠感瞬间淹没所有感知。她身形一软，如同被抽去了骨头。
花满楼的广袖随意轻拂，劲风自生。
“支呀一声”。
后堂厢房的雕花木门无声洞开。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裹挟着沈月璃失去意识的身体，将她稳稳送入房内那张铺着云锦软褥的卧榻之上。
香炉青烟袅袅。
花满楼立在堂前，周身那股雍容典雅的气息深处，逸散出更深的玄奥。这便是她所修的梦之一道！
虚虚幻幻，真真假假，虚实交叠，犹如镜花水月，置身其中者，根本无从辨别何为真实，何为幻境。
其最可怕之处，便是将生灵的意识彻底“锚定”在这自成一界的梦境之中。
在花满楼编织的梦境法则笼罩下，对入梦者而言，一切感知皆为真实！你在梦中历劫、悟道、甚至突破，现实中那副身躯的境界修为亦会随之水涨船高！
更令人心惊的是，梦中的时光之河，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或许你己在梦中苦修千载万载，历经无尽沧桑，但外界浮光掠影，不过弹指一瞬！
此等法则，防不胜防！即便修为与其相仿者，只要稍不留神中了道儿，能否挣脱苏醒，恐怕都只在两可之间。
至于张启明……
花满楼的目光落在那个沉静如渊的身影上，嘴角泛起一丝极其复杂、带着深深无奈的波动。这是个……异类。
以她的境界，也只能勉强掌控部分修为低于自己的入梦者的梦境，还远非完全掌控。罢了，关于他，实在不想探究。
尘埃落定，沈月璃己安然入梦。
花满楼终于不再遮掩，压抑许久的情绪冲破平静的表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天灵体当真是横亘亘古的唯一？”
她眼中闪烁着逼人的光：
“难道就没有丁点可能，能容两尊天灵之体，同世显化？”
“没有。”
张启明的回答平静而冷酷，仿佛在陈述天律。
“假如两者同时出现，是不是必须死一个才行？”
张启明点头，花满楼说的确实没错，一个天灵体显世就引的天道震动，要是两个一起现世，那还不完蛋，天道也不会允许的，就算自己出面也未必能护住，除非自己能达到真正彻底改天换日的地步。
杀机！
毫无征兆地在她雍容的眼眸深处爆发！
空气瞬间凝滞，庞大的气息带着梦幻泡影般的绚烂与毁灭感在她周身引而不发：
“那我现在就毁了她！”
最后一个字，森冷如九幽寒冰。
“不可！”
张启明身影不动，一股无形的、厚重如太古神山般的威压瞬间将花满楼那凛冽的杀意悄然化于无形。他目光如炬：
“她是沈老头的嫡亲血脉！这一点，不容忽视！况且复活灵儿的方法，我尚未寻得！”
他语气稍缓，却字字千钧：
“若真要用一人之命，换取灵儿归途，即便成功，灵儿复生归来，知晓原委，你以为她还能心安理得？”
他深深望向花满楼眼底那沸腾的哀伤：
“以她的性子，怕是不会怪你我二人，反而会怨恨自己，到时候更会穷尽一切，拼上性命，也要把这天地倒转，将人再拉回来！那我们做的又有何意义呢？我不愿她为难。”
“唉……”
花满楼周身凛冽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化作一声悠长的、令人心碎的哀叹。
她何尝不知？只是不甘啊！那明艳如骄阳、温润如暖玉的人儿……
一丝微不可察的晶莹在她眼角闪现：
“难道就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了么？”
花满楼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张启明沉默片刻，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辰生灭：
“也未必。”
他缓缓抬头，目光投向天穹，似乎要穿透那无垠虚空：
“我不是一首在——”
他加重了语气：
“思索对策么？至少得先找到那条能引渡她真灵归来的通天之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
“然后再考虑如何在这看似绝路的法则铁壁之下，凿开一线生机！之后在考虑她们怎么样同时存在。”
“满楼姐，你也不用过于担忧，只要我在，灵儿早晚有一天自会归来的，我们还有那么多的约定没有完成，这由她守护下来的世界她还没来得及走过，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张启明的语气虽然依旧平静，但却充满着不容置疑。
他们的承诺定会成真。
世界他替她守住了，人他也会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