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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警官？你怎么在这儿？”赵西辰有些意外。
这位宋警官，之前因为一些小案子来医院调取过监控，算是打过几次交道。
宋警官看到赵西辰，也点点头：“赵医生，早上好。郑队在里面，跟一个……呃，患者，了解点情况。”
他顿了顿，补充道：“是刑事案件的嫌疑人，突发疾病送过来的。”
“郑队？”赵西辰挑了挑眉，“郑刚郑队长？”
“是的。”
“行，我知道了。”赵西辰点点头，心想这重症监护室还真是卧虎藏龙，什么人物都能碰上。
他推开六号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张护士和李护士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不过她们很识趣地站在了门口附近，没有靠得太近。
病房里，果然是刑侦队的郑刚。
他正坐在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而病床上，则躺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看上去精神萎靡，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怎么说呢，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
床头卡上写着：朱元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冠心病。
“老郑，忙着呢？”赵西辰打了声招呼。
郑刚闻声回头，看到是赵西辰，脸上露出一丝略显疲惫的笑容：“嗨，西辰，你来查房啊。”
他指了指床上的朱元强，压低声音说道：“这老哥，朱元强，涉嫌一起故意伤害致死案。”
“我们正要抓捕他，结果他突然就喘不上气了，跟要噶了一样，赶紧送你们这儿来了。”
赵西辰瞥了一眼朱元强，又看了看监护仪上的数据。
心率偏快，血氧饱和度也只是勉强维持在正常低值。
“他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审讯不？”赵西辰问道，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别我这儿刚给他抢救回来，你那儿一审，他又过去了，那我这KPI可就难看了。”
郑刚苦笑一声：“别提了，这老哥嘴硬得很，一口咬定人就是他杀的，让我们赶紧判，别耽误他上路。”
“我们怀疑他有隐情，所以想给他做个全身检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毛病，影响他判断，或者……是不是想通过认罪来掩盖什么。”
赵西辰摸了摸下巴：“哦？还有这种操作？图啥呢？”
“谁知道呢。”郑刚耸耸肩，“检查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推开，另一个年轻警官拿着一叠报告单快步走了进来。
“郑队，朱元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郑刚立刻站起身，接过报告单，快速浏览起来。
赵西辰也凑过去瞄了一眼。
当看到胸部CT报告那一栏时。
郑刚的眉头猛地蹙了起来。
赵西辰也是瞳孔微微一缩。
“肺占位性病变，考虑恶性肿瘤，多发转移……”
郑刚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声音有些干涩。
“啥玩意儿？”
病床上的朱元强似乎也听到了，挣扎着想坐起来，“你们念叨啥呢？”
郑刚放下报告，眼神复杂地看着朱元强：“老朱，你……得了肺癌，晚期。”
朱元强愣住了，脸上的那股狠劲儿瞬间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难以置信。
“癌……癌症？”他喃喃道，“不可能，我身体好得很……”
“医院的检查结果不会骗人。”
郑刚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眼神锐利起来。
“朱元强，我们还查到，你的银行卡里，三天前突然多了一笔两百万的转账。”
“这笔钱，来路不明，你能解释一下吗？”
朱元强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朱元强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是，人不是我杀的。”
“那两百万，是别人给我的封口费，让我顶罪的。”
“我女儿……我女儿马上要上大学了，学费，生活费，都还没着落……”
“我想着，我这把老骨头，本来也活不了几年了，不如……不如拿这笔钱，给我女儿一个好前程。”
“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有点价值……”
说到最后，这个看上去硬朗的汉子，眼眶竟然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赵西辰和两位护士都沉默了。
这剧情，可真是……比电视剧还狗血，但也更现实。
为了孩子，一个父亲能做到什么地步？
答案可能是，一切。
郑刚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他拍了拍朱元强的肩膀：“老朱，我们会查清楚真相的。你女儿那边，我们也会想办法联系社会机构，看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朱元强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
赵西辰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压抑，而且案情也清楚了，他一个医生也不好再掺和。
他对着张护士和李护士使了个眼色：“那个……郑队，你们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病人这边，我们会密切关注的。”
说完，他带着两位护士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刚走出没两步，郑刚也跟了出来。
“西辰，今天多亏你了。”郑刚递过来一支烟，被赵西辰摆手拒绝了。
“医院里，不能抽烟。”赵西辰笑道，“谢我啥啊，我也没干啥，就是日常查房而己。”
“不，如果不是你们医院给他做了这个检查，我们可能还真就被他糊弄过去了。”郑刚诚恳地说道，“这个人，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唉，不说了，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行啊郑队，改天必须搓一顿，我请客，就当是……嗯，提前庆祝你破案神速？”赵西辰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借你吉言！”郑刚爽朗一笑，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那我先进去了，这边还得处理。”
“去吧去吧。”
送走了郑刚，赵西辰领着护士们继续巡查剩下的病房。
重症监护区的病人情况都比较复杂，一个一个看过去，嘱咐注意事项，调整治疗方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走到一个相对病情稳定些的病人床前。
赵西辰正交代着护理要点，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护士站那边探头探脑。
“赵师兄？”一个略带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赵西辰回头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实习护士的衣服，胸牌上写着名字：林晓晓。
“哦，是晓晓啊。”赵西辰想起来了，这是护理学院过来实习的学妹，前两天刚分到他们科。
“怎么了？有事？”
林晓晓小跑到他跟前，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赵师兄，12床的病人刚才按呼叫铃，说他胸口有点闷。”
“我去看了看，心电监护没啥大变化，但他还是说不舒服，我……我有点拿不准。”
赵西辰点点头：“行，我去看看。你做得对，实习期间拿不准的就要及时报告，千万别自己瞎处理，尤其是在IC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