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冯叔的线索
第一百九十章 冯叔的线索
林旭看着鸢儿固执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盆冰冷的井水,心中那股无言的暖流流过心间,愈发温醇。
他没有再强求。
有些温暖,不必言说,只需感受。
“罢了,随你吧。只是别太累着。”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管鸢儿如何做。
鸢儿回过头,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像是得了糖吃的孩子。
“嗯!鸢儿不累!”
她脆生生地应着,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对了公子,昨晚王安公子来找过您。”
林旭眉梢一挑。
“王安?”
“是的呢。”
鸢儿点着小脑袋,回忆道:
“他见您不在,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也没说是什么事,只说让您有空了就去天上人间找他。”
林旭点了点头。
“知道了。”
他心中思忖,王安行事向来张扬,若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绝不会这般悄无声...声地来去。
想来,也不是什么急事。
一夜未眠,此刻放松下来,一股浓重的倦意如潮水般涌上。
林旭对鸢儿交代了一句,便走向了自己房间。
“我进去歇息了,午后若无要事,不必叫我。”
“是,公子。”
鸢儿乖巧地应下,目送着林旭走进房中,这才又蹲下身,继续与那堆脏衣奋斗。
林旭回到房中,和衣躺下。
他几乎是头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无梦,也无扰。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光已经不再刺眼,转为一片温暖的昏黄。
已是午后申时。
腹中传来一阵空鸣,他坐起身,只觉神清气爽,一夜的疲惫与厮杀带来的煞气,都已消散无踪。
“公子,您醒啦?”
房门被轻轻推开,鸢儿端着一个食盘,巧笑嫣然地走了进来。
食盘上,是四样精致的小菜,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还有一盅看起来就炖了许久的鸡汤。
“鸢儿算着时辰,估摸着您也该醒了,就让厨房准备了饭菜。”
林旭心中又是一暖,起身洗漱之后,便坐在桌前。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味道远比他记忆中林府大厨房的手艺要好得多。
他看向鸢儿,问道:“厨房换厨子了?”
鸢儿抿嘴一笑,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
“没有呀,是鸢儿盯着他们做的。还把我娘教我的几个小诀窍告诉了他们呢!”
林旭闻言,动作一顿,随即笑了。
他不再多问,安静地吃着饭。
这或许是他在这个林府,吃过的最舒心的一顿饭。
饭后,林旭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对正在收拾碗筷的鸢儿喊了一声:“走吧,随我出去一趟。”
鸢儿一愣,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公子要带鸢儿出门吗?”
“嗯。”
林旭点了点头,“走吧,去天上人间。”
马车缓缓驶向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当那座气派非凡的“天上人间”酒楼出现在眼前时,鸢儿不由得从车窗探出小脑袋,眼中满是新奇与震撼。
林旭带着她下了车,门口的伙计一见是他,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哈着腰迎了上来。
“林公子!您可来了!王公子他们都在楼上雅间等着呢!”
伙计殷勤地将林旭引上三楼,来到一处名为“观云阁”的雅间。
推开门,就见王安、钱培光、孙志,赵长庚等人,全都坐在一起。
“林兄,你可算来了!”
王安一见林旭,立刻起身,大笑着迎了上来。
“我们哥几个都等你半天了。”
林旭与众人一一颔首示意,目光在赵长庚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才落座。
鸢儿则安静地垂手立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林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门见山。
“昨夜让你白跑一趟,有事?”
王安脸上的纨绔笑意收敛了几分,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没错,是为了一件要紧事。”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兄弟们,压低了声音。
“是关于你托我们打听的那位……冯叔。”
“有线索了。”
“哐当。”
林旭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晃,茶水溅出,落在桌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他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滞。
冯叔?
听到关于冯叔的消息,林旭的脸色顿时正了正。
对于他来说,在此之前,冯叔是林府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而且也是因为自己才被赶出林府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得不管。
“他在哪?”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
王安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林兄,你先别急,听我们慢慢说。”
“我们……没有找到他的人。”
林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眉头紧紧蹙起。
“什么意思?”
王安看向赵长庚,示意道:“这事,还得让长庚来说。他手底下的人,在三教九流里听到的消息。”
赵长庚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对着林旭一拱手。
“旭哥儿。”
“我们按你给的画像和描述,派了京城里不少闲汉、混混去找。”
“这大半个月,城里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没找到符合的人。”
林旭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赵长庚话锋一转。
“但是,我手底下有个小子,前些天在城西的破烂市,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他说,大概半个多月前,有几个不长眼的地痞,在那儿合伙抢了个老头。”
林旭的瞳孔,猛然一缩。
只听赵长庚继续说道。
“那老头的样貌、身形,跟我手下人描述的,跟您画的……很像。”
“据说,那老头身上的钱财被抢光了,人也被打得不轻,连带着身上的路引文书,都给撕了个粉碎。”
王安在一旁接过话头,脸色凝重。
“林兄,事情就坏在这里。”
“你想想,一个老人家,身无分文,又没了身份文牒,在这京城里,能去哪?”
“他举目无亲,寸步难行,跟个流民有什么区别?”
孙志也叹了口气,补充起来。
“偏偏最近,为了筹备两个月后的祭天大典,朝廷要清净街面,下了宵禁令不说,京兆府还奉命,把城里所有的乞丐、流民,全都往城外赶。”
“一个被打得半死,又没路引的老头,你说……他会被当成什么人?”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