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的零号仓库。
陈三眼独眼死死盯着掌中暗银晶片投射的三维星图,那行猩红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11:43:21…】每一秒的跳动都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来不及了…” 他喃喃道,冷汗浸透破烂的衣衫。第二个坐标点(星图标记为“β节点”)远在未知之地,24小时徒步穿越维度乱流?痴人说梦!唯一的生路,只有晶片星图标注的、就在这巨大仓库角落的那座**备用短距星门**!
他拖着残躯,星痕右臂支撑着,在堆积如山的帆布覆盖物和锈蚀管道间艰难穿行。断腿碳化的伤口在冰冷金属地板上摩擦,带来持续的火燎剧痛。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和尘埃气味令人窒息。头顶高耸的金属穹顶投下扭曲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终于,在仓库最深处,一座被厚重尘埃覆盖的环形金属结构出现在眼前。结构首径约三丈,由无数复杂的暗银色管道和镶嵌着幽蓝水晶的基座构成,风格与方尖碑同源,却更加精密。基座中央,一个与星标碎片形状完美契合的凹槽赫然在目!
“就是它!” 陈三眼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他扑到基座旁,用还能活动的左臂疯狂拂去凹槽上的积尘。没有犹豫,他将暗银晶片狠狠按入凹槽!
*咔嚓!嗡——!*
晶片完美嵌入!环形星门内部幽蓝的水晶瞬间由暗转明,流淌起柔和的能量光晕!低沉的嗡鸣声在死寂的仓库中回荡,空气开始微微扭曲!
“启动!目标:β节点!” 陈三眼对着星门嘶吼,灵魂深处的星标印记全力运转,向晶片灌输启动指令!
晶片光芒大盛!星门内部的能量光晕骤然加速旋转!一道柔和的蓝色光幕在环形结构中央迅速凝聚、成型!光幕对面,不再是仓库的冰冷景象,而是一片模糊扭曲、仿佛由流动数据构成的光怪陆离通道!
生门己开!
陈三眼用尽最后力气,拖着残躯,猛地扑向那蓝色的光幕!
就在他身体即将没入光幕的刹那——
*呜——呜——呜——!*
一阵凄厉尖锐、如同防空警报般的巨大蜂鸣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零号仓库!刺目的红光从仓库穹顶各个角落疯狂闪烁!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巨大的空间内回荡:
“警告!未授权星门启动!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威胁等级:高!”
“启动基地防御协议:清除入侵者!封锁β节点!”
*咔嚓!轰隆!*
星门基座周围的地面猛地裂开!数座隐藏在帆布和金属地板下的**自动防御炮塔**瞬间升起!黑洞洞的多管能量炮口瞬间锁定扑向光幕的陈三眼!炮口深处,致命的能量光芒开始急速凝聚!
更可怕的是,星门中央那刚刚稳定的蓝色光幕,在警报声中剧烈波动起来!构成通道的数据流变得紊乱、扭曲!传送的稳定性正在急速下降!
前有紊乱星门,后有致命炮口!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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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魂归窍】
维度乱流与现世的脆弱夹缝。
张怀真那缕微弱的灵魂光焰残片,如同狂风中的蒲公英,在狂暴的能量湍流中艰难穿梭。残焰核心,那点融合了数据、混沌与龙脉的奇异烙印,如同最忠诚的罗盘,牢牢指向现世神都的方向——那里,大明国运龙脉的悲鸣与百万生灵的恐惧期盼,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穿过一片由破碎星辰尘埃构成的混沌云团,前方空间障壁陡然变得稀薄!一丝属于现世的、混杂着香火、尘埃与淡淡血腥的气息,如同甘泉般渗透进来!
“到了!” 残魂发出无声的悸动,猛地加速,如同归巢的倦鸟,狠狠撞向那层无形的空间薄膜!
*滋——!*
如同穿过一层粘稠的水幕。狂暴的维度乱流瞬间被隔绝在外。现世的气息扑面而来!
残魂悬浮在神都上空,无形的视角俯瞰着这座巨大的城池。德胜门方向,石亨调动的京营士兵盔甲鲜明,却透着一股压抑的铁幕气息。皇城之内,那股代表帝王气运的金色龙气,此刻却显得异常黯淡、紊乱,如同风中残烛,核心处更缠绕着一股浓重的、带着**丹药铅汞**气息的病气死灰!
“朱祁钰…病入膏肓?” 张怀真的残魂瞬间明悟。历史上景泰帝此时确实沉疴难起!这虚弱的龙气,正是他最佳的栖身之所!龙气虽弱,却是国运象征,足以屏蔽大部分探查,更能借助其力缓慢恢复!
没有犹豫,残魂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无视宫墙禁制,瞬间没入紫禁城深处,朝着那病气死灰最浓郁之处——景泰帝寝宫,电射而去!
寝宫内,药味刺鼻。年轻的景泰帝朱祁钰躺在龙榻之上,脸色蜡黄,气息微弱,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病痛与忧惧。御医束手,太监垂首,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
一点微弱的、混合着玄黄与灰白光晕的灵魂光焰,悄无声息地没入景泰帝的眉心!
*呃!*
朱祁钰身体猛地一颤!蜡黄的脸上瞬间泛起一丝极其不正常的潮红!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转动!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不属于他本身的意志,如同初生的藤蔓,开始小心翼翼地缠绕、扎根于他那虚弱混乱的帝王龙魂之中!
沉睡的帝王,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而压抑的呻吟。旁边的太监慌忙上前:“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朱祁钰没有回应,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仿佛在梦中与什么可怕的东西搏斗。一缕极其微弱的灰白暗金纹路,在他眉心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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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门夺心】
德胜门帅府,气氛肃杀更胜往昔。
石亨端坐虎皮大椅,独眼扫过堂下噤若寒蝉的将领,手中把玩着一枚刚刚呈上的赤金虎符——这是从兵部左侍郎府中“搜出”的“通敌密证”。
“证据确凿!兵部侍郎王彦(虚构),勾结瓦剌余孽,意图趁魔孽作乱之际,里应外合,献城投降!按律,当诛九族!” 石亨声音冰冷,如同宣判。
“冤枉!石亨!你构陷忠良!” 被两名如狼似虎亲兵死死按住的王侍郎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构陷?” 石亨冷笑,将赤金虎符重重拍在案上,“此物便是铁证!押下去!待本督禀明陛下,明正典刑!” 亲兵堵住王侍郎的嘴,粗暴地拖了下去。
堂内众将,人人自危。石亨的清洗,己从基层军官,蔓延到了兵部核心!
徐有贞适时起身,一脸“沉痛”:“王彦负国,令人扼腕!然此獠伏法,兵部上下更需整肃!值此危局,都督肩负神都存亡,当行非常之法!依下官之见,当奏请陛下,加都督‘总督天下兵马’之衔,赐王命旗牌,方可号令西方,震慑不臣!”
石亨独眼中精光爆射,脸上却故作沉吟:“徐大人所言…为国之计,本督责无旁贷!然陛下圣体违和…”
“陛下忧心国事,积劳成疾,正需都督这等柱石之臣分忧!” 徐有贞立刻接口,语气意味深长,“朝中若有宵小借此非议都督忠忱,下官与诸位同僚,定当据理力争,以正视听!” 他目光扫过堂下将领,众人纷纷低头附和。
“好!” 石亨猛地一拍桌子,“为大明江山,本督便当仁不让!徐大人,即刻拟旨!本督亲自入宫,面呈陛下!” 他站起身,蟒袍玉带,意气风发。清除异己,掌控兵部,下一步便是那至高无上的权柄!至于魔孽?只要他石亨掌控九门,手握重兵,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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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斡难河源头,古老的萨满祭坛。
篝火在寒风中疯狂摇曳,映照着也先仅存的几名亲信将领和残余萨满面无人色的脸。祭坛中央,捆绑着数百名惊恐哭泣的部落老弱妇孺——他们是最后的祭品。
天空中,污血魔焰翻腾的空间裂渊缓缓张开,魔君那比之前更加庞大、气息更加恐怖的头颅缓缓探出!修复大半的魔瞳燃烧着贪婪的火焰,胸前的漩涡魔口缓缓旋转,恐怖的吸力笼罩了整个祭坛!
“伟大的魔神!” 一名萨满长老匍匐在地,声音颤抖,“瓦剌奉上最后的祭品与忠诚!祈求您的庇护!指引我们复仇的方向!夺回属于我们的草原和荣耀!”
“祭品…忠诚…” 魔君重叠的魔音带着残忍的愉悦,“不够!”
它魔瞳转动,锁定了匍匐的萨满和将领,“你们…也…奉献!”
“什么?!” 萨满和将领们瞬间魂飞魄散!
“不!魔神!我们…” 哀求声戛然而止!
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祭坛上的老弱妇孺连同那些萨满和将领,如同被卷入无形的磨盘,瞬间化为粘稠污秽的血肉灵魂洪流,源源不断涌入魔君胸前的魔口!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
吞噬了这最后的“忠诚”与血肉精华,魔君的气息再次暴涨!头颅上那颗修复的魔瞳,晶甲幽光流转,彻底掩盖了内部的毁灭裂痕!它满意地发出一声饱含力量的咆哮,魔瞳转向南方,仿佛穿透了空间,锁定了那座笼罩在权力倾轧与短暂和平中的巨大城池——神都!
“蝼蚁…之城…盛宴…开始!” 重叠的魔音带着毁灭的宣告,响彻死寂的祭坛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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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仓库,警报嘶鸣,红光刺目!
陈三眼身体凌空扑向剧烈波动的蓝色星门光幕,身后,三座升起的自动防御炮塔炮口能量光芒己凝聚到顶点!
生死一瞬!
陈三眼眼中爆发出困兽般的疯狂!灵魂深处的星标印记与星痕右臂的空间刻痕同时超负荷运转!他不再试图稳定星门,而是将全部意志化作一道最狂暴的指令,狠狠砸向掌心的暗银晶片和嵌入基座的星门:“最大功率!强行跃迁!目标:β节点!给老子…走!”
嗡——轰!!!
晶片与星门核心同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原本柔和的蓝色光幕瞬间被狂暴的炽白能量充斥!紊乱的数据通道被这股不讲理的蛮力硬生生“撑开”、稳固了一瞬!一股巨大的、不讲道理的吸力从光幕中爆发,瞬间将陈三眼残破的身体吞噬进去!
就在他身体消失在光幕中的同一刹那——
*咻咻咻——!!!*
三道粗壮的、足以熔穿钢铁的炽白能量光束,狠狠轰击在星门光幕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席卷仓库一角!那座珍贵的备用短距星门基座在炮击和超载的双重打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幽蓝水晶纷纷爆裂,金属结构扭曲变形!刚刚稳定的光幕如同脆弱的肥皂泡,瞬间破碎、湮灭!只在原地留下一个焦黑的巨坑和袅袅青烟!
仓库的警报声在爆炸后达到了顶峰,红光疯狂闪烁,冰冷的电子音重复着:“入侵者逃脱!β节点通道受损!威胁扩散!启动最高警戒!追踪信号己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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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宫寝殿。
药香与病气混合,弥漫在沉重的空气里。景泰帝朱祁钰躺在龙榻上,蜡黄的脸在昏迷中依旧紧锁眉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张怀真那缕残魂光焰,如同最细微的根系,小心翼翼地缠绕、渗透着帝王虚弱混乱的龙魂,汲取着微薄的龙气修复自身,同时竭力压制着龙魂中那股浓重的铅汞病气。
这过程凶险而缓慢。帝王的龙魂,即便虚弱,也蕴含着不容亵渎的天威。残魂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稍有不慎,便会引动龙魂反噬,同归于尽。
突然!
嗡!!!
一股穿透空间、源自零号仓库方向的恐怖**空间爆炸波动**(星门被毁),如同无形的海啸,狠狠扫过神都上空!这股混乱的能量冲击,对于常人或许毫无感觉,但对于张怀真这缕正在与龙魂融合的脆弱残魂,以及景泰帝那本就紊乱的龙魂而言,无异于平地惊雷!
*呃啊——!*
龙榻上的朱祁钰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之中,金光与灰白暗金的光芒疯狂交织、冲突!他身体剧烈痉挛,如同离水的鱼,双手死死抓住锦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侍奉的太监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扑到龙榻前。
朱祁钰(张怀真残魂)猛地坐起!一股混合着帝王威严与混沌湮灭气息的恐怖威压瞬间弥漫整个寝殿!他眼中金光爆射,声音嘶哑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属于朱祁钰的冰冷与穿透力:“魔…气…冲霄…北…疆…告…急!传…朕…口谕!”
他猛地抬手,指向北方,指尖竟缠绕着一丝微弱的灰白暗金电芒!
“九门…戒严…石亨…速…来…见…朕!”
话音未落,他眼中金光迅速黯淡,那丝灰白暗金光芒也瞬间隐去,身体如同被抽空所有力气,重重向后倒去,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寝殿内死寂一片。太监宫女们在地,面无血色。陛下…刚才…是被什么附体了?!那句口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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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门帅府,石亨正欲点齐亲兵入宫“面圣”,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都…都督!陛下…陛下刚才突然苏醒!口…口谕…”
小太监结结巴巴地将乾清宫寝殿内那恐怖的一幕和景泰帝(张怀真)的诡异口谕复述了一遍。
“魔气冲霄?北疆告急?九门戒严?还点名要本督速速见驾?” 石亨独眼眯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玉佩,心中疑窦丛生。陛下病入膏肓,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怎会突然苏醒?还说出如此清晰却诡异的指令?那灰白电芒…难道是回光返照的癔症?
徐有贞凑近,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都督,此事蹊跷!陛下龙体…怕是…那口谕,恐是奸人作祟,或…陛下神志不清之语?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稳住宫禁!至于九门防务,自有都督运筹帷幄,岂需陛下病中操劳?”
石亨眼中寒光一闪。封锁消息?稳住宫禁?徐有贞的意思他懂!陛下这状态,无论真假,都绝不能让他再接触外人,尤其是于谦旧部!那句“石亨速来见朕”,更像是催命符!
“徐大人所言极是!” 石亨猛地起身,声音斩钉截铁,“陛下病体沉疴,偶发呓语,岂能当真?传本督帅令:乾清宫即刻起封锁!任何人不经本督允许,不得入内探视!陛下龙体,由本督亲信御医照料!再敢有妖言惑众、传播陛下呓语者,立斩不赦!”
他转向亲兵统领,声音森冷:“调一队精锐缇骑,随本督…入宫‘护驾’!” 他要亲自去“确认”陛下的状况,将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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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北方,百里之外,荒芜的丘陵地带。
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一道边缘流淌着污血魔焰的巨大裂渊,如同地狱之门,缓缓在夜空中撑开!魔君那覆盖着厚重幽暗晶甲、比之前更加庞大的恐怖头颅缓缓探出!修复的魔瞳燃烧着贪婪与毁灭的火焰,清晰无比地倒映着远方那座灯火辉煌的巨大城池轮廓!
它胸前的漩涡魔口缓缓旋转,无形的毁灭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提前一步跨越空间,狠狠压向神都!
这一次,不再有星屿屏障!不再有真玺神光!只有一座在权力内斗中绷紧了弓弦、却不知利箭己至的…不设防的巨城!
魔君燃烧的魔瞳锁定了城头那面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的“明”字大旗,重叠的魔音带着残忍的愉悦,在夜空中低回:
“蝼蚁…最后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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