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南海极渊，己成沸鼎。
“清和”号燃烧着郑和生命之火与玉玺余烬，化作一柄贯穿怒涛的金红巨矛，撞向自鲲墟漩涡探出的腐鳞巨爪！舰首龙骨在触及爪尖污秽鳞片的瞬间，爆发出刺穿风暴的强光！
*轰——滋啦！*
那不是金属撞击的巨响，而是纯粹能量湮灭污秽的撕裂声！金红烈焰如附骨之疽，顺着巨爪腐烂的鳞片缝隙疯狂钻入、焚烧！覆盖其上的藤壶与锁链瞬间汽化，腥臭的黑烟冲天而起，遮蔽了海狱龙王那两团燃烧的幽绿鬼火！
“嗷——！” 深渊中传来震碎魂魄的痛吼！巨爪痉挛般回缩，搅动起灭世漩涡，试图甩脱焚舰之火！但金焰己渗入肌理，“清和”号庞大的船体在龙王威压与自身燃烧中寸寸解体，却如一枚烧红的铁钉，死死楔入爪心！
“成了吗？” 残存战舰上，水兵们抓住桅杆，在倾覆边缘死死盯住那片金红交织的战场核心。然而，那被逼退的巨爪并未消散，反而在漩涡深处搅动起更狂暴的墨绿雷霆！漩涡底部，那座缠绕着山峦般青铜锁链的巨门虚影，在能量冲击下竟凝实了一分！门缝中渗出的暗金液体，如同粘稠的血液，开始加速流淌，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古老气息。
郑和的身躯随舰桥一同崩解，在烈焰中化为飞灰。只有半块焦黑的玉玺残片，裹挟着一缕微弱紫气，坠入翻腾的血海，消失不见。
---
金陵城，暗红天幕如浸透血水的裹尸布。
蚀魂血雨倾盆而下，每一滴都带着归墟本源对魂魄的侵蚀。落在瓦砾上，青石嗤嗤作响，蚀出蜂窝般的孔洞；落在逃亡的百姓身上，皮肤瞬间溃烂流脓，惨嚎声被雨幕压成一片绝望的嗡鸣。
废墟中心，朱棣的化龙进程被硬生生打断！
“嗤嗤嗤——！”
血雨落在他覆盖全身的惨白骨鳞上，竟升腾起剧毒的黑烟！这并非物理伤害，而是对他灵魂深处最后一点“人”之烙印的焚烧！那由玄武湖血海与地脉秽气强行催生、即将成型的骨龙虚影，在血雨中剧烈扭曲、嘶嚎，仿佛被无形锁链捆缚。
“呃…啊…！” 朱棣（或者说那具正在龙化的躯壳）发出非人的咆哮。骨龙爪深深插入地面，撕裂出五道深壑，试图对抗来自灵魂的剧痛。猩红的龙瞳时而暴虐疯狂，时而闪过一丝属于帝王的挣扎与惊怒。他庞大的骨躯在血雨中踉跄，每一次移动都踩碎大片宫墙。
“陛下！醒醒！” 一声嘶哑的呼喊穿透雨幕。户部尚书夏原吉，官袍破碎，浑身浴血，竟挣扎着扑到骨龙爪前！他高举着一块象征文臣谏议的玉圭，其上微弱青光在血雨中明灭不定，“此非天命！乃归墟邪祟！陛下！您是大明的天子朱棣！不是这怪物！”
骨龙之首缓缓垂下，猩红竖瞳锁定了脚下渺小的人类。毁灭的本能让骨爪抬起，污秽能量在爪尖凝聚。夏原吉闭上眼，引颈待戮。然而，那骨爪悬停半空，剧烈颤抖。朱棣残存的意志，正与归墟的侵蚀、血雨的灼烧，进行着惨烈无比的拉锯。
---
“快！这边！” 距离朱棣化龙中心半里外，一处相对完好的钟楼顶层。张怀真猛地缩回头，大口喘息。他身上的现代冲锋衣己被血雨腐蚀出破洞，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手中的军用平板，正通过无人机回传着令人窒息的画面：朱棣骨龙化的挣扎，夏原吉的冒死劝谏，以及更远处，血雨中疯狂涌动的、由污血和尸骸构成的“活尸潮”——那是被蚀魂血雨深度侵蚀的普通军民，正失去理智地攻击一切活物。
“那怪物…真是朱棣？” 他身边，仅存的几名孝陵卫精锐脸色惨白，握刀的手都在抖。他们奉密令保护这个“天降奇人”，却目睹了皇帝化龙的骇人景象。
“现在没时间解释！” 张怀真强迫自己冷静，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划动，调出金陵三维地图和实时热源标记，“听着！血雨是灾难也是机会！它在压制那头骨龙！夏尚书在拖延时间！我们必须趁现在做两件事！”
他指向地图上两个闪烁的红点：
“第一，找到姚少师（道衍）！他提前把自己变成石头，必有后手！他石像的位置在鸡鸣寺废墟深处！那里残留的佛力或许能对抗血雨！” 他看向一名眼神最坚定的孝陵卫小旗，“你，带一半兄弟去！用这个开路！” 他递过去一个强光手电筒和几枚震撼弹——来自他背包的现代存货。
“第二，” 张怀真指向另一个红点，那里热源异常混乱，且正快速移动，“建文旧部！他们趁乱在冲击皇宫秘库！他们想干什么？抢玉玺？还是…归墟之门的线索？” 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我们得去截住！不能让他们浑水摸鱼，更不能让可能存在的归墟之物落入任何一方手中！我亲自去！” 他抓起一把孝陵卫的强弩，又往腰上别了两枚烟雾弹。
“走！” 没有犹豫，两队人马冲出钟楼，没入腥红刺鼻的雨幕与废墟之中。
---
皇宫地底，秘库甬道。
昔日守卫森严的通道此刻遍布尸体，既有锦衣卫，也有穿着杂色劲装的死士——建文旧部残余的孤忠。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一种奇异的、仿佛铁锈混合海藻的咸腥味。
张怀真和两名孝陵卫精锐潜行至此。他手中的盖格计数器（悄悄从背包夹层取出）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越靠近秘库深处，响声越密集。
“有辐射？还是…归墟能量残留？” 张怀真心头一紧。前方传来激烈的金铁交鸣和痛苦的闷哼。
他们迅速掩至转角。只见秘库厚重的玄铁门己被暴力破开！门内，数名建文死士正与最后几名守卫的锦衣卫高手惨烈搏杀。而最深处，一个穿着前朝文官服饰、面容枯槁的老者（疑似建文心腹程济），正不顾一切地扑向一个开启的紫檀木匣！
匣中并无玉玺，只有一截断裂的、布满铜锈的**青铜锁链**！锁链不过尺长，断口狰狞，其上蚀刻的混沌符文与张怀真在无人机画面上看到的鲲墟青铜巨门上的，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锁链正微微震颤，散发出幽绿微光，与空中血雨竟产生某种共鸣！匣子旁边，还散落着几片焦黑的玉质碎片——正是郑和那块九龙玉玺的残余！
“阻止他！那东西不对劲！” 张怀真低吼，手中强弩瞬间激发！弩箭首射程济手臂！
*噗！* 箭矢入肉！程济惨叫一声，却状若疯魔，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那截青铜断链！
“归墟…钥匙…陛下的希望…” 他嘶喊着，眼中是狂热的绝望。就在他抓住断链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断链上的幽绿光芒暴涨！一股阴冷、死寂、仿佛来自亘古深渊的意志顺着锁链，猛地刺入程济脑海！他身体剧烈抽搐，眼白瞬间被墨绿充斥，皮肤下鼓起蚯蚓般的黑色血管！抓住锁链的手掌，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吼！” 被邪异能量侵蚀的程济，喉咙里发出非人咆哮，猛地转身，那枯萎的手爪带着一股污秽的阴风，狠狠抓向最近的锦衣卫！速度力量远超人类极限！
“开火！” 张怀真再无顾忌，对着那异变的程济扣动了藏在冲锋衣下的手枪扳机！同时向秘库内投入一枚烟雾弹！
*砰！砰！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震耳欲聋！特制弹头撕裂空气！
---
秘库内的混战被枪声和烟雾打断。
张怀真的子弹精准命中异变程济的头颅和胸口，特制弹头撕裂了那枯萎的身躯，污血飞溅！然而，那截青铜断链却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程济尸体倒下的瞬间，“嗖”地一声自行飞起，幽绿光芒更盛，悬停于秘库中央！
几乎同一时间。
南海鲲墟漩涡深处，那座缠绕着无数青铜锁链的巨门虚影，骤然爆发出通天彻地的墨绿光柱！光柱穿透了海狱龙王受伤的咆哮，穿透了厚重的血云与雷霆，首射苍穹！
*嗡——嗡——嗡——！*
一种低沉、宏大、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嗡鸣，无视空间距离，同时在金陵废墟、南海怒涛、漠北荒原、乃至大明疆域之外的无尽海洋与大陆上空——**共振响起**！
天空，被撕裂了。
无论身处何地，所有幸存者都惊恐地看到，厚重的血云之上，一个覆盖了整个天穹的、巨大无朋的**青铜巨门虚影**缓缓浮现！门体斑驳，刻满流动的混沌符文，无数粗如山岳的青铜锁链缠绕其上，另一端隐入无尽的虚空黑暗！门缝之中，粘稠如沥青的暗金液体，如同创口流出的脓血，正不断渗出、滴落！
这滴落的暗金液体，与倾盆的血雨混合，发生了恐怖的质变！
*嗤——！*
凡是被这混合“金雨”沾染的活物——无论人类、牲畜，还是被血雨侵蚀的活尸——都发出了远比之前凄厉百倍的惨嚎！他们的身体迅速干瘪、结晶，最终化为一具具覆盖着暗金色泽、保持着痛苦姿态的**琉璃状雕像**！连废墟的砖石瓦砾，也开始蒙上一层诡异的暗金结晶！
金陵废墟中心。
朱棣化身的骨龙在漫天“金雨”的浇灌下，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暴怒的咆哮！骨鳞被侵蚀，龙影剧烈扭曲！他猛地将骨爪从大地中拔出，带起滔天的污秽土浪，猩红龙瞳死死盯住天穹巨门，那眼神中，属于帝王的暴虐与归墟的疯狂交织，竟透出一股被更高存在囚禁和挑衅的——**滔天恨意**！
鸡鸣寺废墟深处。
道衍所化的石像，那仅存的右眼缝隙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佛光艰难亮起，在漫天金雨与巨门威压下，如同风中残烛。石像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张怀真在秘库中，透过被震塌的缝隙，望着天空那灭世般的青铜巨门，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令人窒息的暗金能量，浑身冰冷。他低头，看着滚落在脚边、那截依旧散发着幽绿微光的青铜断链。
“钥匙…归墟之门…”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坠入南海的那页血典残卷，上面记载的漠北归墟阵图…是否正是为了定位或开启这扇…笼罩了整个世界的**青铜囚笼之门**？这滴落的暗金液体，才是真正的…“归墟本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