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武当山雷雨夜的空气带着铁锈味。王洪握着青铜怀表站在紫霄宫侧殿，表盘上第一个红点正发出刺目血光。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青石板上，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刻出微小的∞符号。
"方位正确。"机械僧侣的头颅悬浮在王洪肩侧，佛眼射出的红光穿透雨幕，照亮地宫入口处肉眼难辨的苗文咒符——与母亲留在羊皮纸上的一模一样，"时空锚点就在玄武大帝像下方。"
王洪的右眼重瞳自动调节焦距。透过层层岩壁，他看到地宫深处的玄武大帝像脚下，蜷缩着个发光的婴儿。那婴儿后颈处嵌着青铜钥匙，钥匙周围皮肤上蠕动着七只锁魂蛊——正是母亲从自己体内取出的那些！
"现在进去，你会有三分钟时间做决定。"机械僧侣的合成音夹杂着电流杂音，"杀死婴儿时期的自己，或者..."
惊雷炸响。王洪突然侧身，青铜剑从衣袖滑出，"铮"地挡住从背后袭来的冰蚕丝。偷袭者从雨中显形——二十岁版本的王洪穿着染血的东海大学校服，左眼是机械义眼，手中青铜剑的剑格处刻着"归墟"二字。
"果然来了。"年轻王洪的机械义眼收缩聚焦，"我就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心软。"
两柄青铜剑相撞的火花照亮了殿内壁画。王洪瞥见画中的苗疆大巫女——母亲年轻时的形象——正将某种蛊虫按在婴儿额头。更诡异的是，这壁画是动态的：随着他们打斗的节奏，画中场景不断推进，显示母亲如何将蛊虫植入婴儿后颈。
"你根本不明白！"年轻王洪一个滑步，剑尖挑向年长王洪的颈侧疤痕，"欧阳靖需要完整的《天机策》经络运行图，而只有时空闭环打破时，你体内的图谱才会完全显现！"
年长王洪格挡的瞬间，两柄青铜剑发出的共鸣波震碎了侧殿窗户。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每片都映出不同时期的王洪：五岁在实验室哭泣的他，十五岁在校史馆地下昏迷的他，前世在青城山被杀的他一—无数个"王洪"在碎片里同时转头望来。
机械僧侣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它的金属头颅裂开，射出全息投影：1999年的实验室，欧阳靖正将青铜钥匙刺入婴儿后颈，而年轻父母被锁在特制玻璃舱内，母亲疯狂捶打舱壁，嘴型分明在喊"不要"！
"谎言！"年轻王洪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那是欧阳靖制造的假记忆！"
年长王洪的重瞳突然剧痛。在双重视野中，他看清了年轻自己机械义眼里的微型装置——那根本不是义眼，而是欧阳靖设计的量子记录仪，正在实时篡改宿主记忆！
抓住对方分神的刹那，年长王洪一剑挑飞年轻自己的剑。但就在剑锋即将刺入对方心脏时，地宫入口处的苗文咒符突然燃烧起来。火焰组成母亲的身影，她张开双臂挡在年轻王洪身前：
"他是你的一部分...杀他就是杀己..."
年轻王洪趁机撞向年长王洪。两人滚下地宫台阶时，青铜怀表从年长王洪怀中滑出，表盘裂开，露出里面微型沙漏——上层的沙子己经所剩无几。
地宫中央的玄武大帝像在打斗中倾斜。神像基座露出个透明培养舱，婴儿王洪正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中，后颈的青铜钥匙随着两人打斗节奏明灭闪烁。
"还剩一分钟！"机械僧侣喊道，"锚点即将转移！"
年轻王洪突然扑向培养舱。他的机械义眼射出激光，切向婴儿后颈的青铜钥匙。年长王洪几乎本能地掷出青铜剑——
"锵！"
剑锋击偏激光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玄武大帝像轰然倒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竖井。婴儿培养舱开始下沉，年轻王洪狂笑着跃入竖井："你输了！锚点会转移到..."
年长王洪的重瞳突然看穿竖井幻象。那根本不是竖井，而是某种生物的巨大食道！他飞身抓住年轻王洪的脚踝，在最后关头将其拽回。两人摔在破碎的基座旁，眼睁睁看着培养舱被"竖井"吞噬。
"蠢货！"年轻王洪挣扎着爬起，"那是时空蠕虫！现在锚点转移到..."
机械僧侣突然发出警报："峨眉山金顶！第二锚点己激活！"
王洪的右臂经络图不受控制地展开。与以往不同，这次图谱延伸到了全身，在皮肤表面形成完整的《天机策》运行路线。更惊人的是，清漪的七星印记从他胸口浮现，七颗红痣精准嵌入经络图的关键节点。
"原来如此..."机械僧侣的电子音带着恍然大悟的腔调，"双匙从来就不是两个人...而是你体内并存的两种力量..."
年轻王洪的机械义眼突然爆裂。银白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欧阳靖的面容："有意思。看来我低估了锁魂蛊的量子纠缠效应。"
地宫开始崩塌。年长王洪抓起青铜怀表，发现第二个红点己经亮起，表盘背面浮现新文字：
"第二锚点：峨眉山金顶"
"剩余时间：5天23小时59分"
年轻王洪的身体正在融化。在完全消失前，他抓住年长王洪的手腕："去找...机械佛...它们保管着..."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就化作了银白色液体，渗入地宫地面的∞符号中。王洪的重瞳最后捕捉到一个画面：欧阳靖在某个类似飞船驾驶舱的地方，面前悬浮着七个培养舱，分别标注着七大派名称。
"走吧。"机械僧侣的头颅开始冒烟，"清漪的本体在峨眉山等你...真正的清漪..."
王洪踏出紫霄宫时，雷雨骤停。东方泛起鱼肚白，但太阳却没有升起——天幕上悬挂着两个重叠的月亮，一大一小，正是莫比乌斯环的宇宙投影。
他的皮肤表面，《天机策》经络图与七星印记的融合处开始发光。这光芒在双月照耀下，于地面投出清晰的箭头，首指西南方向的峨眉山。
---
